谢景熙道:“此香实则最早传入的是突厥,因为火麻燃烧后会让人精神亢奋,甚至产生幻觉,所以此香最早是被突厥人用于战场的。只是后来由于长期使用的危害太大,就渐渐被其他香料替代了。”
“啊?”沉朝颜诧异,追问:“还有危害?”
“嗯。”谢景熙点头,道:“此香易上瘾,多数使用者会沉溺其中,有人数日不眠而猝死,有人丧失心智,还有人因使用过量而暴毙……”
脑中那根杂乱的线似乎被抽动了一下,沉朝颜追问:“那……这种香有没有可能使人失忆,比如、比如杀人行凶而不自知?”
谢景熙摇了摇头,道:“此香虽会让人暴戾亢奋,陷入癫狂,但并不会让人失忆。”
“这样啊……”沉朝颜不死心,继续问:“那……倘若凶手在已经无意识的情况下闻了此香,比如……梦行症发作的时候呢?”
“那倒是有可能让凶手行凶而不自知,只是这梦行症……”谢景熙蹙眉。
只是无论刺史府或陈府,府中并无人患有此症。
“诶!”沉朝颜拍了拍他,双眼晶亮地看向谢景熙,“你还记不记得崇福寺里,莫名溺死的刘管事?”
谢景熙微怔,而后恍然,“他的死法,确实像是梦行之时失足落水所致。可是……”
“可是刘管事并没有梦行症。”沉朝颜接话,复又自语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一种可以让清醒之人陷入混蒙状态的法子……”
“顾淮?”门外传来谢夫人的声音。
沉朝颜背心一凛,陷入僵局的思路,被门外这声“顾淮”给打断了。她抬头惊恐地看向谢景熙,却见他也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
而门外的谢夫人还在叫门,声音疑惑,“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该吃药了。”
沉朝颜扭头,眼神落在书案上的那盏昏灯。
是呀,这屋里点着灯,要装没人都不行。
“顾淮?”
门扉传来一声轻响,想是谢夫人见里面久无人回应,准备推门看看。
“阿娘且慢!”谢景熙吓出一身冷汗,忙解释,“我正在更衣,您稍等。”
“哦……”门外传来一声恹恹的回应。
而一旁的沉朝颜早已乱了方寸,她脚下一软,不管不顾地就往谢景熙净室的屏风后钻,被谢景熙掐着后脖子给拽了回来。
“透光的!”他压低声音提醒。
沉朝颜一怔,又赶紧转换路线往他床上钻。
“……”谢景熙要被她这慌不择路的架势闹得头疼。
他伸手一把将人拦腰揽住,无奈提醒,“我现在又没睡觉,你放下床帐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那怎么办?!”沉朝颜急了,总不能大摇大摆被谢夫人抓个现形吧?
一想到谢夫人可能会给她的眼神,沉朝颜真是头皮发麻。
腰上倏然一紧,谢景熙搂着她转了个方向,眼神示意她道:“去书案下面。”
“什么?!”沉朝颜瞪大眼睛,想象自己俯身趴在桌案下面的景象。
而此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谢夫人的声音,“更什么衣这么久啊?你房里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藏吧?”
“……”见不得人的昭平郡主一愣,最后只能无语凝噎地屈身躲在了谢景熙的书桌下面。
谢景熙跟着盘腿往后面坐下,桌上的锦布盖下来,倒也挡得严严实实。
终于等到谢景熙放行的谢夫人推开门,一脸的狐疑。她随手将端着的药碗一放,眼神第一个就定在了谢景熙净室的屏风上。
“你方才在屋里做什么?”谢夫人问。
谢景熙悠缓地翻过一页卷宗,言简意赅地回到,“沐浴。”
“沐浴?”谢夫人不信,绕过屏风看了眼浴桶边的澡豆和巾布,根本就没有用过。
谢景熙不敢离开桌案,眼见着谢夫人进了净室,赶紧后知后觉地补充,“刚脱了衣服,还没来得及洗,阿娘就来了。”
谢夫人皱着眉头从净室出来,不解地看向面前正襟危坐的谢景熙问:“那你穿好衣服……然后跑去书案后面坐好了,才叫我进来?”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谢景熙无言以对。
谢夫人越想越觉奇怪,可顾淮这孩子性子淡漠不说,一向也循规蹈矩,总不至于……
“你不会在房里藏了个女人吧?”
“唔!!!”
话音落,谢夫人看见面前的谢景熙突然抖了抖。
“你……怎么了?”谢夫人走进两步,被谢景熙捂嘴给制止了。
他轻咳两声,缓了缓才解释道:“有点打嗝,小问唔!小问题。”
说完,还声情并茂地再抖了抖。
谢夫人将信将疑,又转身将他的床榻看了看,直到确定房间里只有这个古古怪怪的谢景熙,才放下心道:“没藏人便好,阿娘其实就是特意来问一问,你跟昭平郡主的婚事,你到底作何打算?”
“还有,方才那个温家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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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寺卿:……阿娘,请不要问这种死亡问题……
谢夫人:快说说,阿娘想听。
颜颜冷笑:快说说,我也想听(磨刀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