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他哼了声,子弹贴着他的额头飞过,擦破了表皮,流下的鲜血有部分进入了眼睛。
他只能靠一只眼睛视物,辨不清秦乌的方位,只能扯着嗓子朝大概的方向喊。
“秦乌!”
无人回应,这不对劲,时黎知跪在地上,紧张地试探中山装的鼻息,还有呼吸,没死。
暂时放下心,他踉跄着起身,身后教堂里慢慢流淌出静谧宁和的钢琴声。
接着,孩童们用稚嫩的声线开始朗诵,踩着音乐的节拍,配合无间。
“生物之间存在遗传变异,是指在基因层面上,生物个体之间存在的差异。”
跟下午一样的朗诵,孩子们把达尔文的遗传变异理论奉为圣经。
在别人听来却只觉得恐怖和荒诞。
身上很冷,时黎知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他担忧地抿唇,身体歪了下,稳住后退紧贴着大门。
锁头碰撞发出当啷一声巨响,很快又被孩子们的声音盖过去了。
真的很冷,他出门前穿的衣服很厚,也不漏风,为什么会这么冷。
眼前都是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黑色的液体。
它们流动着逼近时黎知,跟液体相关的怪物时黎知只见过“秦欧”。
可是“秦欧”不会融化,只是有一部分神智。
黑色液体灵巧地从棉裤底下钻进来,贴着他的腿往上爬。
冰冷的触感一路蔓延至膝弯,他再也站不住,脱力地蹲坐在地。
伸手想扒掉那些玩意,手指在接触到液体后,如触摸流水一般穿了过去。
他抓不住,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时黎知忍不住合眼,困倦激烈地席卷而来。
好想睡觉,睡一觉醒来,末日就会结束了吧?
“是的哦,等你睡醒,末日就结束了。”
有个声音这样对他说,他分辨不出话语中的恶意。
“谢谢你,你是好人。”时黎知搬出记在脑子里的礼貌用语。
下巴尖埋进衣领,两颊冻得通红,说话声音发虚,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队长,黎知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啊?”危莉翻身跳下树,行动比说话还快。
纤瘦灵活的身躯成了她最有利的优势,蛇形走位,几步窜到教堂门前。
暴露自己的同时也到了最佳攻击的位置。
根本没有人朝中山装开枪,时黎知也没有挣脱中山装最一开始的控制。
从他选择听故事开始,他就中招了。秦乌没动,观察危莉跟中山装交锋,他在树后按兵不动。
握枪的手渗出黑色的水渍,怎么擦都擦不干。
跟时黎知讲述的故事中,合东基地当时唯一成功的实验体,不是“秦欧”,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