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四年腊八节,空间里的甘蔗收割完毕,薛明打算买些煤自己熬制红糖。
运输员的成绩考核引起了轩然大波,同志们纷纷猜测成绩和分房是否挂钩。
家属院工程接近尾声,再过一个多月竣工,全体运输员们整天因为房子找薛明扯皮。
薛明索性提前放假,心说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辛苦一年我要过个开心年。
临近年关人们纷纷去百货大楼购买年货,百货大楼对面的燃料场也排着长队。
有的推着架子车,有的挑着扁担,省城的冬天非常冷,几天前刚下了一场大雪。
排在队伍中间的薛明揉搓双手,摘掉围脖系在媳妇儿的脖子上,“你先回家,这么冷的天不要陪我挨冻。”
“我不冷,你一个人拉不动那么多煤。”赵雪打个喷嚏掏出手绢擦鼻子。
“回家吧,大过年的不要冻感冒。”薛明又把自己的狗皮帽子戴在她头上。
“薛处长,弟妹,你们买煤吗?”高云飞笑呵呵出现在薛明身边。
薛明不相信这是偶遇,昨天运输局的曹宝山又来薛家做客,希望薛明把高云飞的名字写进家属院分配名单。
“这鬼天气真的冷,弟妹你先回家,我帮薛处长推车。”高云飞笑着说道。
“我不冷,高同志你忙自己的事,大过年的都很忙。”赵雪也很讨厌高云飞。
前几天高云飞的妻子托关系找到董燕燕说情,希望成绩倒数第一的老公能分到房子,赵雪直接拒绝。
“高同志请回吧,等下我和妻子要去百货大楼买年货。”薛明说道。
“那行吧,过几天我去你家拜年。”高云飞说完就离开了。
“老公,刚才我看见他背着麻袋走进燃料场,出来的时候麻袋是空的。”赵雪小声说道。
“你回家做饭,等下我去百货大楼叫咱妈帮忙推车。”薛明看看手表十一点整。
年前是百货大楼最忙的时候,刘月娥和薛玲还在上班。薛英,薛清和薛民已经放假,三个小孩子都不会做饭。
前面有很多人排队,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煤,赵雪只能骑车回家做中午饭。
薛明静静地看着买煤的队伍,现在没有电磁炉和煤气管道,冬天取暖做饭全靠煤和木柴,买煤和买肉一样困难。
队伍缓慢前进,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薛明,他把煤本递给售货员,“同志你好,我要四百斤无烟煤。”
煤本是街道居委会发给市民的买煤凭证,薛明所在的街道只能来这里买煤,因为每个煤场都有固定的街道客户。
青年售货员摇摇头,“不好意思啊同志,从这个月开始每户只给一百斤。”
“上个月还是四百斤啊,这个月为啥少了那么多?”薛明微笑着问道。
“国家政策变了,你想知道原因就去问我们领导。”售货员提笔在煤本上做记录,然后开一张单据让薛明进厂拉煤。
薛明拿着票拉着架子车走进燃料场,把票据递给工作人员,几个工作人员核对完票据开始装煤过磅。
煤按户供应,有的时候按照每户人口供应,有的时候按户供应。
薛明家原本可以购买四百斤,可能是冬天煤炭的需求量大,这个月竟然被砍到只给一百斤。
一百斤无烟煤装在架子车上,一个脸色黝黑的工作人员说道,“同志,一担无烟煤两元七角一分钱。”
好家伙有整有零的,薛明掏钱包付账拉着煤车离开煤场。
煤场隔壁柴油场,有的市民购买煤油和柴油照明,薛明用力把一百升的柴油桶搬下车。
售货员杨老五过来帮忙,他把油桶放在磅秤上除皮,“柴油最新价格两毛五分钱一斤,薛老弟还是老规矩加满桶吗?”m.
薛明掏出钱包拿一百七十二斤油票和四十三块钱,一百升的油桶差不多就是一百七十二斤柴油。
“别人买油最多买一两斤,你一买就是一二百斤,你们家点多少灯啊。”杨老五一边往桶里加油一边开玩笑。
“我们家用柴油做饭。”薛明也跟他开玩笑。
杨老五直接笑出声,这年头基本用电灯、柴油或者煤油灯照明。
电费有点贵,所以很多人选择更有性价比的柴油或者煤油。
薛明买这么柴油是因为空间里有耕田的拖拉机,昨天他又从空间里买一台榨汁机,准备用拖拉机驱动榨汁机榨甘蔗汁。
“薛老弟是我见过的最搞笑的人,身为运输处处长竟然买柴油,除了炼油厂就数你们单位柴油多。”杨老五继续开玩笑。
“那是国家的油,我可不能拿国家的东西。”薛明并不觉得自己搞笑。
“所以我才说你搞笑,国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杨老五重新打开一个塑料油壶继续往铁由桶里加油。
“老五哥,我觉得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薛明拍拍他肩膀,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要是有你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我早就当油场的场长了。”杨老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