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二被一中治安员老马吓得抱头鼠窜,老马既是退伍老兵又是老光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赵雪盯着桌上的纸条发呆,以前听刘月娥讲过薛明和李传英的故事,听完金不二的挑唆她马上就想到了李传英。
私生子放在任何一个女人头上都是天大的事,赵雪满脑子都是金不二的话,稀里糊涂上完一节课就骑着自行车去纺织厂家属院。
来到十六号院发现大门紧闭,敲门叫门也没有回应,看看手表还不到上午十点,赵雪等了半个小时只能改天再来。
纺织厂家属院向南是去学校的路,向北是去运输处,她再纠结要不要找薛明问个清楚。
两分钟后骑上自行车回学校,“我选择相信他,他以前的生活跟我无关,如果他真在外面有私生子肯定不会瞒我。”
金不二气呼呼回到运输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赵雪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娘们儿怎么就那么傻呢?
这时左长征推门进来把派车表放在桌子上,“前段时间下雨导致很多货物运不出去,工厂里面的销售员急得嗷嗷叫,所以我今天派咱们的人去接单了。”
派车单上写着多少号卡车去哪几个工厂运输什么货,其中有一条写着二号卡车去第一纺织厂运输三吨棉布,分别送往兰阳、兰封等四个县的供销社。www.
二号卡车的驾驶员是薛明,金不二砰的一声拍桌子,“为什么派薛明去第一纺织厂?”
左长征瞬间懵逼,“金同志的话我听不懂啊,为什么不能派薛明去那里?”
金不二马上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不过身为领导当然不能给下属道歉,于是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摆摆手让左长征离开。
左长征离开办公室就黑了脸,咬着牙在心里骂金不二神经病,薛明为什么就不能去纺织厂,你凭什么跟我拍桌子?
第一纺织厂是省城最大的棉麻纺织厂,生产的布匹供应着省城以及周边,销售部主任钟时新接待薛明和赵二连。
“薛师傅跟我去办公室喝口茶,你看车间里挺脏的。”钟时新陪着笑给薛明敬烟,运输员是公社八大员那是相当牛逼。
“钟主任不用客气,工人兄弟忙着装车我可不好意思去办公室喝茶。”薛明搬个小板凳坐等工人装车。
正在帮工人搬布匹的赵二连想给薛明磕头,想求亲爱的弟弟带他去喝茶,做运输员学徒实在是太苦逼了。
“薛师傅不愧是四级运输员,思想境界比我高多了。”钟时新奉上新鲜的马屁,低下头小声说,“薛老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就表示他有事,薛明起身跟着他来到销售部办公室。
钟时新反锁屋门,笑眯眯掏出两包双喜牌香烟和一个红包塞进薛明兜里,又从办公桌下面拎出一桶看着像食用油的液体和一包小麦。
“请薛老弟帮帮忙,我爹我娘在兰封县国营农场务农,我这个当儿子没办法在他们跟前尽孝。”钟时新喟然长叹。
“帮忙倒是可以,不过我不能收你的东西。”薛明掏出香烟和红包还给他。
“老弟必须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钟时新又把礼品塞进薛明兜里。
“钟老哥说得没错,忠孝不能两全确实很折磨人啊。”薛明也是一脸的惆怅。
“国家工业建设刻不容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希望这些粮油能换来老父母的理解。”钟时新眼里竟然有了泪花。
两个影帝表演完薛明告辞离开,红包里倒是装着三块钱,背着写着兰封县国营农场的地址和老父亲的名字。
农民想进省城是很难的,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和县级领导班子开的介绍信,一百斤大米和一大壶大豆油的邮费也肯定比三块钱多。
关键是现在的邮递员坑爹,一百斤大米从这里送到一百里外的兰封县,如果能剩五十斤就得感谢邮递员的大恩大德。
“难怪运输员稳坐公社八大员金交椅,这玩意儿有额外收入啊。”薛明觉得很搞笑,哼着小曲信步走在厂区里。
来到一处厂房前突然愣住,看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愣了两秒马上加快脚步追。
前面穿着厂服的女同志也加快脚步,薛明越发觉得她就是那个人。
两人一追一逃拐了一个弯,忽然从旁边车里出来一群穿着厂服的女纺织工。
薛明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跟着她们走进一个车间,紧走两步从后面抓住那个女人的肩膀,“李传英!”
女工惊叫一声突然回头,薛明大吃一惊赶紧松手,另一个女工冲过来挡在薛明面前,“同志,你想干啥?”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她很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薛明急忙解释,被他冒犯的女同志身材和背影跟李传英很像。
打抱不平的女工噗嗤笑出声,“想认识我们婷婷的男同志我见多了,你这种搭讪方法我倒是第一次遇见。”
任婷婷羞红脸,抬头看一眼薛明又急忙低头,扯着闺蜜的袖子想拉她走人。
“不好意思,我真的认错人了。”薛明没心情陪小女生逗乐子于是再次道歉。
“你别走。”许爱佳伸开胳膊拦住薛明的去路,“看你穿的人模人样应该也是工人,你在哪个车间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