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军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吴香兰，见她耳根通红，周学军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开口说话。
“香兰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但是之前因为我还不会赚钱，还靠干妈和苏舒接济，一个男人不能养家糊口就没有资格谈喜欢，所以我也不敢叫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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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话
“现在我能挣钱呢，虽然还在深造学习，但每个月也能赚不少，能担得起一个家的责任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先处处看。”
“要是试过处过了，你对我不满意，或者依然不喜欢我，我也绝不纠缠你，绝不叫你为难。”
周学军一鼓作气把心里藏了多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说完以后，两眼期盼地看着吴香兰，在等她的回答。
吴香兰整个人发懵。
用苏舒二十一世纪的句子来形容，就是一副，当时我都惊呆了这个表情。
惊讶，错愕，等等的表情，全部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吴香兰的表情上。
“不要催女孩子，我们让香兰好好考虑几天。”苏舒看出来了，吴香兰在此之前还真是一点没发现周学军对她的暗恋，所以她是一点也没有想过她和周学军之间会有这种发展的可能。
所以不能催，也不能急，要给吴香兰一些时间好好看清楚她对周学军之间的感情。
“是是是，我们不能催姑娘家。”张芬也笑着点头附和，然后招呼大家吃饺子。
六个孩子看热闹结束了，这才坐回边上那一张属于他们小朋友自己的桌子。
大人这桌吃饭聊天喝酒，吃得慢，几个孩子吃完靠在椅子背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椅子搬搬挪挪，然后坐成一排在那聊天。
六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大人看，囡囡拍拍肚皮，“过年真好，我希望天天都过年。”
囡囡的小脑袋里，今天是最痛快的一天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大人不在边上盯着她，她可以只挑爱吃的东西，不会剥的虾，还有几个哥哥照顾她。
但囡囡今天的感慨也仅留在了今天。
转眼到了除夕，从一大早两家人就各自忙开了，就连梁志超五个大一些的孩子都被安排了活，忙得团团转。
只有囡囡守着小摇篮床里的小满满，闲的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抖着她日渐肥嘟嘟的小腿。
两家的院子里都在散发着各种香喷喷的味道。
囡囡大口吸了一口气，肚皮一鼓，兴奋不已地低声和躺在床上的梁穗穗嘀咕，“妹妹，今晚有炸排骨、炸带鱼、炸肉丸、炸豆腐、炸麻花，天哪，有好多好多啊~院子的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啊~”
而小满满只能朝着囡囡姐姐吐口水泡泡，什么都听不懂。
梁振国几个男人带着家里的孩子做卫生，苏舒几人则准备过年的饭菜。
这两年农场物资丰富了，大家的年都丰盛了，这会儿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已经忙开了，整个小河街都飘荡着食物的香气，也象征着结束了一年获得的丰收。
农场年初养殖黄牛，到了今年过年养殖场出栏了一大批牛肉，张芬早上去买的时候排了好久的队一口气买了几十斤回来。
苏舒看到牛肉也乐了，“可以吃牛肉火锅了，晚上加一道炖牛腩，再煮点酸汤牛肉，下午有空还可以做点牛肉丸冻在冰箱里。”
梁志强正在院子里扫地，想了想，问苏舒，“妈妈，是不是还可以做牛肉脯？”
苏舒做过猪肉脯，这是几个孩子最爱的零食之一，还有猪肉松，也是几个孩子的下饭神菜。
“这点牛肉哪够做？等过完年再给你们做。”苏舒拿了块沾了盐巴的刚出锅的油渣递到梁志强嘴边，“给你香香嘴巴。”
梁志超和一一一瞅见，一个拿着扫把一个拿着抹布就过来排队了，还非要苏舒喂到嘴里，都吃了这么多年油炸了，也把几个孩子香得眯着眼睛高兴地笑着。
爆竹声中一岁除。
太阳刚下山，小河街就想起了鞭炮声。
安田农场捡起来搁置了许多年的旧习俗，太阳下山，点上一串鞭炮欢送这一年最后一次日落，然后迎接新一年的第一轮月亮。
送旧迎新，也开始了这一年的团圆饭。
客厅沙发后面贴着一个福字，门口贴着红底金字的对联，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口屋檐下迎风飘动，洗过澡的几个孩子迫不及待换上了吴香兰从京市特地买了带回来的新衣裳，开心围着茶几，把一颗颗甜滋滋的糖果装满口袋。
吃过饭孩子们揣着满兜糖果去找小伙伴们玩，大人在客厅里支起牌桌玩起牌。
苏舒抱着孩子回房间喂奶，五分钟前还在牌桌上的人，在她回房间五分钟后也跟着进来了。
背着苏舒往衣柜走，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拿到以后就直接往怀里揣。
也不出去，就搬了椅子坐在边上和痴汉的眼神一样，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就这么看着苏舒喂孩子的背影，然后自己轻声笑了出来。
“你像个神经搭错线。”苏舒扭头瞧了一眼，问他，“口袋里藏什么呢？”
“一会儿在告诉你。”梁振国扬扬眉，“不是搭错线，是心里高兴。”
“昨天开了年度工作报告总结会，发现农场这一年处处丰收，处处惊喜。”所以梁振国高兴。
“对我来说，这一年也是丰收年，更是圆满年。”梁振国眼神落在孩子穿着袜子的脚上。
大概是吃饭饭太快乐了，小满满在苏舒的怀里一边大口吞，一边晃着她的小脚丫。
“媳妇儿，廉租房这个事情确定下来了，年底财政总结，今年农场账上有结余，其中一部分可以轻松用于盖廉租房，所以明年农场又要起好多新楼。”
“小林他们做早餐生意赚了不少钱，也攒够了买房子的钱，打算过完年就把房子定下来，他现在也成了他们村媒婆争着抢着要介绍对象的有志青年。”
“而我梁振国个人，我当爸爸了。”哪怕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但是梁振国说到这句话，依然满心欢喜。
这句话哪怕说一百遍，也会有一百次的快乐。
看孩子已经吃饱了，梁振国才起身，说，“让孩子在床上躺一会儿吧，我们说说话。”
梁振国很爱女儿，但在爱女儿的同时，他的眼睛里依然装满了苏舒。
等苏舒把孩子放下，梁振国直接在苏舒身边坐下，牵着她的手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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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粽子
“今年家里这么多人，我大概是很难争在明天的第一秒里单独和你说新年祝福，所以我现在就先和你说了。”
“苏舒同志，新年快乐。”
苏舒原本还是笑着看着梁振国，这份笑里其实还带着一点点揶揄，觉得梁振国忽然煽情有些好笑。
可这一句，苏舒同志，新年快乐，却还是让苏舒听得眼眶一热。
从她结束留学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尽力给她安全感。
小满满出生以后，姥姥姥爷曾改口喊苏舒满满妈。
就像他们喊黄桂铁蛋妈，喊黄小琴囡囡妈一样。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苏舒有好几秒钟的呆愣，嘴上虽然应了，但是心里难免胡思乱想。
是梁振国下班回来以后听到了，特地告诉家里人，今后喊苏舒还是喊她名字就行，不用喊满满妈。
因为她是苏舒，不是谁的什么人，她先是苏舒，然后才是梁振国的妻子，再然后才是满满的妈妈。
对于从二十一世纪成长生活的苏舒来说，满满妈真的不是一个能让她特别喜欢的称呼。
“这是你今年的压岁钱，长辈们肯定也会给你包，但我得当第一个给你的人。”梁振国把满满当当的红包放在苏舒掌心里。
没等苏舒说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看手帕的形状，里面包着东西。
苏舒就看着梁振国把手帕一层层掀开，然后露出那个金灿灿胖嘟嘟特别可爱的金粽子。
“升职了，涨工资了，年底还发了奖金，加上前几年存的，攒了不少钱，就托人给你做了这个金粽子，这是我答应你的。”梁振国笑，“做完金粽子的钱三分之一给你当压岁钱了，三分之一给女儿当压岁钱，还有三分之一我留在身上过年要花，要给长辈给几个孩子包压岁钱。”
有了金粽子，鼓鼓的红包袋已经不足为奇了。
苏舒双手捧着金粽子看着，一双美眸都笑成了月牙了。
“你好几年没提这个了，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
一开始梁振国每个月攒一点钱，原本说要攒七八九十年，第一年的时候有念叨，后来去上大学了，也没听梁振国提及了。
苏舒以为梁振国忘记了。
她也不缺这点金子，所以她也没有再和梁振国提。
可没想到，这个金粽子忽然落在了她的掌心里，告诉她，她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在努力实施。
大概是这年头好手艺师傅难找，所以金粽子的做工只能算是一般，也可能是工具不足限制了师傅的手艺。
但苏舒一点都不嫌弃，甚至很喜欢。
她仰头满眼欣喜地看着梁振国，张口却说，“你还说要给我金饺子金包子金馒头哦~你不用一下子用工资全给我买，你慢慢攒，一个月固定攒几块钱，等个几年，攒够了再找师傅做，我觉得这种等待也同样特别有意思。”
“好。”梁振国答应了，但他也知道了，对于他这一份新年礼物，苏舒是真的爱极了。
窗外传来孩子们放烟花的欢声笑语，农场的烟花厂今年生产了很多适合孩子们玩的烟花新花样，张芬宠孩子，出门买菜的时候买了不少烟花回来。
“下楼去放烟花？”梁振国理了理苏舒有些乱的额前碎发，等苏舒点了头，他就把闺女抱了起来。
两人出了房间，苏舒问客厅的几位长辈，”要去放烟花吗？”
黄小琴心动了，对着苏舒点点头，“我想去。”
“你们年轻人去玩，孩子我来抱着，我抱着孩子站远一点看着就行。“郑有娣从牌桌上走开把小满满从梁振国怀里接过去，然后赶着在她位置坐下的吴香兰，”你也去，年轻人坐着干什么？“
周学军看向吴香兰，挠了一下头，“你要是怕的话，我帮你点好你拿着玩。”
吴香兰压了压唇角，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最后还是点点头跟着苏舒几人出去了。
小河街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有孩子在玩烟花，梁家三个孩子和吴家三个孩子这会儿正和对门李家两兄妹凑在一起，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很有分寸，没让囡囡碰火，只让囡囡在边上看着。
看到家里大人都出来了，梁志超几人就拿着手里的烟花跑过来了，先是去逗小满满。
“妹妹，我们给你看烟花~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也带你玩烟花。”梁志超说给小满满看就只给看，烟花的光亮吸引住了小宝宝，好在小宝宝还很乖，还不会上手抢东西。
等一支小烟花燃尽，梁志超才朝着苏舒和梁振国那边跑。
“妈，分你一支，你拿好，我给你点上。”梁志超把一支烟花塞进苏舒手里，拿着火柴盒一划，燃了火柴把烟花点了起来，转头就去叮嘱梁振国，“爸你看好妈手上的烟花，快烧完了就提醒妈松手，可别让烟花把我妈的手给烫到了。”
“知道。”梁振国应着。
等梁志超满意地点点头跑开以后，苏舒才笑着问，“我在那小子眼里是个笨蛋吗？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烟花烫到？”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句话在梁家几个孩子身上体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