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安如庆厉声斥骂道。他神色肃穆,半点玩笑的意味也没有,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担心,他很担心徐簌野会把这事搞砸了。
“这种事情上,你如何敢弥此大谎!倘使日后张遂光、易麒麟、云晓濛知你拿他们消遣,你哪里还有好果子吃?”安如庆恨声骂道。
徐簌野轻轻笑了笑,并不答话,也不去驳斥。
的确,此事是自己太过轻率了。或许,这便是大伯、二伯和父亲口中常说的小聪明。
论资质,徐簌野是徐家公认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论武功,徐簌野才二十六岁,便几乎与二伯徐啸石旗鼓相当,徐家后辈中无人是他的对手,甚至排第二的徐簌功也远不如他。
便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却一直不如他的堂兄徐簌功。
说起缘由,便只有一个:他太聪明了,古人常说聪明易被聪明误。
今日在凌城斋初见张遂光,徐簌野便知自己绝无可能劝服他答允在若州开武林大会,于是便临时起意,把他的几个对手抬了出来。
言外之意不过是“你的对手可都答允了,你为何偏偏不允?是在顾虑甚么?未战先怯了么?”
张遂光在江湖上声名如此之盛,争夺武林盟主之心人尽皆知,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示了弱。徐簌野料定,一旦张遂光听了自己的话,便是再不情愿,也定会应允下来。
然,此事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他向张遂光所说是假的,是欺骗,是谎言。
一旦事发,后果于徐家、于徐簌野都绝不会好。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步,利则利矣,其害也甚。
以张遂光的行事风格,自会派人向易麒麟、云晓濛核实此事,若想事不败露,徐簌野必须在这之前让易、云二人真的答允把会盟之地定在若州。
此事又岂易为?
安如庆看着徐簌野不停地轻叹、摇头,见他似乎也沉静了下来,乃道:“易麒麟及云晓濛今一早便出城往西了,此时已走了四个时辰。一会儿你去牵我的马,赶紧出城,路上少歇,或许能在明日天亮前追上他们。至于追上后该如何办,我就真的有心无力了。”
作为江湖人,常年在外奔波,马便是最常用的脚力。
安家财大气粗,养的马自然都是好马。安如庆的坐骑是一匹极难得的雪鸷马,腿长气足,可日行一千两百里。
“好。剩下的,我来办。”徐簌野轻笑一声,回道。言毕径直行了下去,想来是去牵马了。
他行到门外,与安北擦肩而过。
向徐簌野躬身行了一礼后,安北快步往安如庆房中走去,脚步甚急。
“二爷,赟王府的消息。”虽见安如庆皱着眉,显然心情极不好,安北还是上前奏报了阁中兄弟刚刚送来的消息。
赟王府乃是当下摘星阁最为关注之地,听有了新消息,安如庆勉强打起精神接过了信报。才扫过一眼,脸色便狂喜起来,大笑道:“簌野这个混蛋,运气竟然这般好!”
安如庆收好信报,一个箭步冲向了府上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