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堂的内堂并不十分宽敞,装修倒还精致淡雅,符合胡邠医馆大郎中的身份。
“萧道友,请坐!”
胡邠对萧凡十分客气,礼让萧凡在主宾位就坐,自己在一侧相陪,胡成则坐在下首。一名年轻女弟子奉上香茗,垂手侍立一旁。胡邠摆了摆手,那名女弟子便敛衽一礼,轻轻退了出去。
胡邠随即对萧凡一抱拳,说道:“萧道友大驾光临长安堂,胡某以前疏于问候,还请萧道友不要怪罪。”
萧凡笑了笑,说道:“胡道友不必客气,当初在下确实身负重伤,多亏了胡成道友仗义援手,让我在长安堂安下身来,这两个多月,在下的伤势恢复了六七成,胡成道友这个人情,我还欠着呢。”
“萧道友说笑了。以道友大才,纵算受伤,在哪里都能疗伤治病。”
胡邠谦逊地说道。
不知道萧凡是个什么性子,这会可不好居功。再说胡成说得明白,当初可是将人家当练气期小辈弄回来做帮工的。如此有眼无珠不识泰山,遇到个挑理的,胡成这就算狠狠得罪人家了,迟早跟你算账。
胡成也连连摆手,神情尴尬。
胡邠试探着问道:“萧道友伤势可是大好了?”
萧凡微笑说道:“也还谈不上大好,不过基本算是无碍了。胡道友,你也不用担心,萧某并无他意。不过在下还想在金州城继续待上一段时间,和诸位道友交流一下医术。”
胡邠连忙说道:“在下也正在好奇,萧道友医术高深。这个方子解龙涎毒,在下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看上去颇为有效……却不知萧道友出自何门何派?这么高明的医术,想必肯定是名门大派的传承!”
其实胡邠早已在心中暗暗纳罕。他虽然修为不高。只有筑基中期的境界,医术上的造诣却是不低。否则,也难以在金州城立足。长安堂虽小,也有门人弟子二三十人,算是个小小的独立门派。能够支撑下来,就已经颇为不易。
龙涎毒并不是什么很冷门的毒药,以前中这个毒的不止一人。在金州城早已形成定论,解龙涎毒以“玉清丹”和“苦竹散”最佳。这么多年,也不是无人尝试过别的解毒药方。却都不甚成功。比如胡成给夏禹妻子服用的“六味丹”,其实也是前人尝试过的方子,不过失败了而已,却也能将中毒者的寿命延长个一年半载。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也不能说是完全无效。
否则,夏禹的妻子压根就拖不到今天,更加不可能碰到萧凡来给她救命,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萧凡一出手,就解去了龙涎毒。
这犹罢了。
关键是用的这个药方。便宜至极,其值只不过是“玉清丹”“苦竹散”的百分之一而已。这才是真的令胡邠吃惊之处。用那么寻常的药物,居然也能解龙涎毒,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单纯凭这一点。胡邠就能认定,萧凡绝对不是金州城本地的郎中,也不会是出身附近的名门大派。否则的话,这个治疗龙涎毒的丹方。早就已经在金州城各大医馆传开了。
这种方子,可是很难保密的。
毕竟解毒的丹方。和其他治病疗伤的丹方是不一样的。治病疗伤,要根据病情不同,伤势不同,增减用药,没有一定之规。同一个丹方,对此人有效,是救命良方,对彼人却可能是催命的无常。然则解毒的方子,则可以因袭。只要毒药没搞错,解毒方子就有用。
萧凡微笑说道:“胡道友谬赞了,萧某不过是初通岐黄之术而已。”
对于自己师承何人,出自何门何派,却是一字不提。
自从知晓自己只是出身于无极门旁支,萧凡对这个师门传承就很谨慎,并不轻易自承是无极门正宗传人。总要找到无极门在梭摩界的总坛,拜过祖师,叙过师门礼仪,得到无极门当代掌教真人的认可,这个无极弟子的身份,才算是货真价实了。
奇怪的是,他来梭摩界这么多年,却很少听到有关无极门的消息。
唯独镇岳神君和他提到过无极门,相交的却是一千多年前的龙象祖师,和萧凡隔得太遥远了。甚至连褚九这样来自于南洲大陆的金丹修士,萧凡向他很隐晦地打听之时,也不曾听说过无极门的近况。
不过在胡邠胡成这样的筑基期修士面前,萧凡也不愿意自承是散修。
胡邠老于世故,立即便明白萧凡不愿透露师门,当下也不再追问,捋着颌下长须,沉吟着说道:“却不知萧道友今后有何打算?以道友的医术,足以在金州城自立门户,新开一家医馆了。用不了多久,道友神医之名,就会人尽皆知,名动全城。”
萧凡笑道:“在下倒是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医馆管理,实在太繁杂了,在下恐怕处理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