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萧先生吗?我是陈果,庆元的陈老七……”
电话里,传来陈果的声音,似乎略有犹疑,语气亦很谦恭。
萧凡沉声问道:“陈老板,是不是邓通天出事了?”
“是的,萧先生。邓大哥和人动手,吃了亏。不过你放心,人没事,没生命危险,眼下在医院住着呢,我安排了人保护他。不过……”
陈果的语气益发犹疑不决。
“不过什么?”
“萧先生,是这样的,邓大哥很坚持要那颗南海珍珠,但是,另外有一位客人,也看中了那颗珍珠,争起来了,动了手。那珍珠,邓大哥没拿到,他不肯走。他让我给你打电话。”
“对方是谁?”
萧凡问道,声音有点冷。
“是,是天南来的一位客人,比较强势。”
听陈果这意思,这位天南客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势,陈果在庆元城何等势力,又是袍哥外三堂的舵把子,提到此人,也是这般小心谨慎。此人来头之大,可想而知。
“天南来的客人?段七星还是段孔雀?”
陈果却像是舒了口气,说道:“萧先生,你也听说过段家父子?是段孔雀。”
只要萧凡听说段家父子就好,省得陈果自己再解释。相信萧凡知道打伤邓通天的人是江湖上人称“小王爷”的段孔雀,就不会责怪他陈果了。
天南段家父子,那是真正的强势人物,据说手腕通天,势力之大,连陈七爷都要礼让三分的。
萧凡淡淡说道:“陈老板,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威严。
“是这样的,萧先生,昨天晚上,段孔雀和邓大哥都参加了我们的交易会,南桂的一位客人,带来一颗百年的深海珍珠,邓大哥和段孔雀都看中了那颗珍珠,互不相让,就吵起来了……”
陈果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措辞很谨慎,尽量客观,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一般来说,邓通天这样一个普通的采药人,在陈果心目中的分量,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威震天南的段小王爷。如果邓通天不是庆元大酒店的常客,陈果断不会干涉这个事。不过听说邓通天是受萧凡的委托而来,陈果立即便谨慎起来。
他虽然不清楚萧凡的真实来头,但那高明莫测的武功和神乎其技的医术,实在非同小可,轻易也是得罪不起的。何况陈果还欠了萧凡一个偌大的人情,陈七爷是个讲义气的人,也不能就这么忘了人家萧先生的恩德。
“这么说,那位南桂的客人,本来是将珍珠换给了邓通天,交易会散场之后,段孔雀硬从邓通天手里抢走的?”
陈果说道:“确实是这样。邓大哥这回带了整整十二条舍利灵鱼,正好是那位南桂客人需要的。就把珍珠换给了邓大哥……我也没想到,段孔雀会在散场之后找邓大哥的麻烦。”
根据陈果的描述,段孔雀原本并不是冲着那颗深海珍珠来的,但这颗自然生长的百年深海珍珠在交易会一亮相,立时便引起了轰动,引发客人们一轮又一轮的竞价狂潮,这其中,就有段孔雀。
可巧那南桂客人不差钱,独独看中了邓通天带过去的十二条舍利灵鱼。
这种舍利灵鱼纵算在庆南县也是极其难得的奇物,对一些顽症痼疾,疗效如神。自从乌鸡寨的向老头封竿归隐之后,整个庆南县,能够钓到舍利灵鱼的,就只剩下燕家兄弟。尤其燕西楼,号称不世出的“魔钓”,钓技更是出神入化。兄弟两人一齐出手,才钓到十二条舍利灵鱼,交给邓通天带去庆元大酒店。
舍利灵鱼十分奇特,每年只吃一回食,过了这一天,一年之内再也不会咬钩。而且钓起来之后养不久,必须尽早入药。养的时间长了,不是死掉就是药效大减。以燕东楼的钓技,也从未一次姓钓起过十二条舍利灵鱼。最多的时候,也就一天调到过七条。
关键还是燕西楼已经基本康复,有这位“魔钓”出手,凑齐十二条舍利灵鱼才变成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邓通天带去的十二条舍利灵鱼,其珍贵程度,丝毫也不下于南桂客人带来的百年深海珍珠。
段孔雀在竞价过程中勇拔头筹,最终却被一个乡巴佬用十二条古里古怪的小鱼将珍珠换走,小王爷脸面大损,立时恼羞成怒。若不是陈果亲自出面,只怕当时在交易会现场就会动手。陈七爷既然开了场子,就必须罩得住。
哪怕段小王爷再飞扬跋扈,在陈七爷的地头上,也得给这地头蛇面子。
天南段家固然**哄哄,袍哥陈七也不是好惹的,尤其陈七爷背后还杵着一位山城的黄三爷,更是与段七星段王爷并驾齐驱的江湖巨擘,威名赫赫的袍哥总舵把子。天南段家真要和袍哥大起冲突,胜负殊难意料。
最关键的一点是,既然大家都在江湖上混着,那就得讲规矩。
庆元大酒店交易会,是袍哥大佬陈七爷罩着的,段孔雀到了庆元,也得尊重陈七定下来的规矩。在交易会现场公然抢夺,于理不合,陈果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但散了场,到了庆元大酒店外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庆元大酒店外边动手,段孔雀算是给了陈七一个面子。
“陈老板,虽然交易会散了场,又是在庆元大酒店外边起的冲突,但这种做法,似乎也不合规矩吧?要是客人在庆元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好不容易换到手的东西,又被人恃强抢走,这交易会以后还有谁敢来?”
萧凡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