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时候,在未央宫也建起了高台,叫做柏梁台,站在柏梁台上,可以俯瞰未央宫的所有宫殿,还有远处万家灯火的长安城。
太子白天监国累了,晚上就和张贺一起登上柏梁台,吹吹凉爽的晚风,眺望头顶的银河。
再后来,柏梁台遭了火灾,公孙卿又托人向天子进言:“按照越地风俗,如果起了火灾,就盖超过它的大房子。”
于是天子在原来建章乡的地方,建造了号为千门万户的建章宫,前殿高过未央,东边有高二十余尺的凤阙,在太液池中建造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等海上仙山,又立神明台,高五十余尺,和未央宫以辇道相连。
但是神仙终于还是没有降临。
然而很多相关的人都老了或者去世了,也没有人再来追究公孙卿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再后来,新一任的天子登基,新天子喜欢住在建章宫,而最得新天子信任的大臣也经常来往宫中。
公孙卿又再次见到了此时已经不再年轻的张贺,他穿着华贵的官服,紫带金绶,腰间佩戴着新天子御赐的天子剑,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整个人意气风发。
公孙卿在张贺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也许那就是大汉一代代传承下去的东西。
张贺看到了已经须发皆白的公孙卿,他上前作揖道:“公孙先生,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当年初次见面还是泰山封禅。”公孙卿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突然觉得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这个老人也该彻底退出了。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请教先生。”张贺问道,“建造高台真的能请来仙人吗?还是想请来某些已经仙去不复相见的人?”
公孙卿沉默不语,半天后回答:“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一个骗子,建造高台也好,繁复的宫殿也好,都是请不来什么人的。”
“我看出来了。”张贺微笑道,“但是,有个寄托也好吧。”
张贺与公孙卿告辞,直接往神明台走去。五十丈的高台,爬起来稍微有些吃力,张贺终于来到台顶时,上面还空无一人。
站在高台上往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如同置身天上。
高空的风吹拂着张贺夸大的衣袖,就如很多年前某个夏夜里,他曾梦见的在甘泉宫的高台上一样。
只不过那时他看着穿着黑衣的太子刘据,站在血流成河的长安街头,接触不到他,也改变不了他必死的命运。
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子珩。”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头带冕冠,身穿明黄色帝服的刘据从台下走了上来,“今天又让你久等了。”
“不,臣也刚刚来到这里。”
刘据将张贺抱在怀里,温存道:“说了多少次了,在没人的地方不要用臣,用我。”
“遵命,陛下。”张贺微微一笑,仰起头亲了刘据的嘴唇。
建章宫的风景依旧,这先帝留给当今天子的大好河山,张贺愿意用一生为刘据继续守卫。
“子珩,如果你先离我而去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