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剑气侵染四周。
何炯眼神微眯,身子未动,长袖中的手掌却已捏住一个东西。
“住手!”
主帅营帐中传出一声呵斥。
声音清冷,充满威严。
是长公主刘秀珠。
“大敌当前,岂能自相残杀。”
“无缺,你进来!”
霍无缺死死地盯了何炯一眼,仿佛要将他的面容记在心中,一旦回到临安城,便是他的葬身之日。
而何炯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朝主帅营帐拱了拱手,便飘然而去。
霍无缺强忍心头怒火,手指一弹,便将利剑归鞘,信步走入营帐之中。
长公主刘秀珠站在沙盘边上,一身盔甲,英姿飒爽。
霍无缺看到她,刚才的不适顿时消失到九霄云外,“殿下,你已经两日没有歇息了,今日一场大胜,你怎么还在看沙盘,不去歇息一下。”
刘秀珠看了霍无缺一眼,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霍无缺,她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来。
一样的挺拔,一样的威武。
只是那人,更加沉稳,更加有威严。
更加有男子汉气概。
“无缺,你现在是冠军侯,是大汉的骠骑将军,是国之栋梁,你为何总是和司天监过不去呢?”
霍无缺挑了挑眉,走到刘秀珠身旁,“我哪里和他们过不去了,是那个灵台郎实在太过于找打。”
“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仿佛所有人都要低他们一等。”
刘秀珠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聋子啊?”
“从何炯见到你那一刻开始,他便恭敬朝你行礼,你只是不讲理地胡搅蛮缠而已。”
“你可知道,你方才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大将军的样子,分明是一个街头的泼皮而已。”
霍无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家伙就是欠揍,在军中,我问他话他还敢顶嘴,简直是找死。”
“司天监里就没一个有用的东西,要我说啊,早些将那观星塔给拆了,让司天监里的人都滚回去。朝廷白白养了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刘秀珠见霍无缺走到桌旁,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喝起来,便说道,“无缺,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啊。依我看,你还对当年张时修当众将你裤子脱了,吊在观星塔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霍无缺口中酒水还来不及吞下去,便喷洒出来,咳嗽两声急着说道,“你……你怎么能乱说话呢?”
“哪有这种事情,没有,那不是我!”
见霍无缺窘迫得不行,刘秀珠笑道,“其他人不知道,我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日,可是大哥哥在观星塔上跟着张时修练功呢,你偏偏去捣乱,去敲响了司天监的祈天钟。你可知道,司天监的那钟,十年难得敲响一次,你却给敲了三下。”
“所以啊,那日张时修将你吊起来,连老侯爷亲自去求情他也不给面子。”
“后来啊,还是武王偷偷将你放了下来,否则够你受的了。”
提到武王,霍无缺的脸上便浮现出悲痛的神色,“就是张时修那糟老头子,说什么国运当头,出征必大胜。”
“结果呢,武王一去不复返,大汉被北莽侵占了半壁江山,民不聊生,国破家亡。”
“要是武王还活着,岂能容北莽蛮夷如此放肆?”
霍无缺一通咆哮,发泄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
刘秀珠待霍无缺说完,“无缺,你不是想知道监正千里迢迢派人来给我带了什么话吗?”
霍无缺此时情绪有些低落,“我才不在乎那糟老头子说了什么话,他狗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刘秀珠拍了拍霍无缺的肩膀,“监正说,大汉国运已抬头,有复苏的迹象。”
霍无缺腾地站起来,“真的?”
刘秀珠点点头,“你心中其实还是相信监正的,他的本事你已经见过。”
“你恨他,并不是因为监正小时候收拾过你,你骨子里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真正恨他,就是认定他是让武王陨落的罪魁祸首。”
霍无缺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老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刘秀珠指着沙盘说道,“紫微南移,王者立宫,象而为之。”
“无缺,监正耗损十年寿命卜窥天卦,发现天机有变,大汉豪杰铁骨铮铮,傲然不倒。有大汉扛纛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杀退北莽收复国土,重振大汉雄威,引万国来朝。”
“这个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