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既了,我一身轻松,傍晚回转太子宫,看到的却是一室惊慌与凝重。
小沅如见救星“良人这是去哪儿了?叫我们好找。”
我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哭丧着脸。”
阿满答道:“良人,太子殿下突然生了怪病,病势汹汹,太医正在内室为殿下诊脉。”
什么?太子病了?怎么可能?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还还,还是什么怪病?
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那就是阴谋。
却没时间深究,眼下最重要的,得先要治好刘奭的怪病。
刘奭的病,凶猛,却不凶险。
虽然太医给我吃了定心丸,声称太子并无性命之忧。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守在他床边熬了一宿。
这一宿,病中的刘奭,就没消停过,一会儿发冷,一会儿高烧,又呕又吐,把我跟阿满她们闹了个手忙脚乱。直到第二天天将破晓,才稍稍稳定了些,沉沉入睡。
松了一口气,终于感到困倦,略略伸了个懒腰,留下两个宫女,防止他病情反复,然后吩咐其他人,通通回屋,小歇片刻。
等到天亮了,又会是新一轮的忙碌,太子这一病,皇帝、太后得了信,肯定坐不住。
还有那些婕妤夫人们,现在正是拿表现、显妇德的关键时刻,谁不想在汉宣帝和上官太后跟前留个好印象。
争夺皇后之后的战争,借着太子这一病,便算是正式打响了吧。
想象着那不见血腥却更加血腥的画面,心惊胆寒。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这场战争,好在,和我没有关系了。眼不见心不烦吧。
至于刘奭,听说他的外公平恩侯许广汉如今是朝廷里的红人,许氏家族帮助宣帝平定霍氏之乱,有很多他的舅舅之类的亲戚都占着朝中要职,在宫外他也算有了靠山。但是,宫里就——
如此往深处想,我忽地灵机一动,对了,上官太后不是很疼这个挂名曾孙吗?我可以把刘奭托付给她,以上官太后的心机,以及宣帝对她的那份秘而不宣的情意,她应该能够保得住刘奭的太子之位。
可她远在长乐宫,虽然台面上讲得了话,但是台面下呢,万一有人效仿霍成君,玩阴招,暗算太子,这未央宫里谁又能代替我,在太子成年之前,做他的保护伞?
我最信得过的,是阿满,她心思细密,聪明而不张扬。单凭她当日能看得出霍成君在石榴中下了毒、我又准备以身试毒这一点,就知道她的聪慧非同一般。而她竟然肯代我而死,又具备了保护太子所必须的忠诚与纯良。
唯一美中不足,阿满欠缺一个可独挡一面的身份。原本,我可以建议汉宣帝,纳了阿满为妃,封她作婕妤,那就万事大吉了。但是我却不能不顾及阿满的感受,而且就算阿满愿意,我也不想信铃的悲剧重演。
后宫,终究不是女人幸福的归宿,如果能离开,还是离开得好。
正纠结着,突然思路打开,我想起了一个人,王婕妤。经过几年相处,她和刘奭也算培养了一些感情,我看得出来,她对刘奭的好,有很大一部分,的确是出自真心。
或者,我应该向宣帝提的建议,不是纳阿满做妃子,而是立王婕妤为皇后。我相信我能够说服宣帝,只一个理由足矣。若要新皇后善待太子、不会步霍成君的后尘,就应当选一个忠厚老实、且无子嗣的夫人。
那么,王婕妤便是那不二人选。
也许,因着我的这个理由,王婕妤即使当上皇后,恐怕也不会得到丈夫的宠爱,说不定汉宣帝为了不让她怀上孩子,还会对她加倍的疏远。
但我觉得,如果让王婕妤自己选择,她也一定会选我为她安排的这一条路。同样是守活寡,顶着皇后的帽子,总是守得风光些。当然,我会善意地给她提示,要想风风光光地过这一辈子,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太子,抓住太子才能永保她皇后的尊荣。
最后,我还要在临走前适时地向宣帝进言,请他务必要记得许平君,记得他对许平君的亏欠,如此他就算有一千一万个念头要废了刘奭,也会一千一万次打消这废太子的念头。
为防万一,我会把这张王牌留给王婕妤,在宣帝偶尔记性不好的时候,提醒他不要忘了,刘奭是许平君的儿子。
一切谋算妥当,已是旭日初升。得,还是一夜无眠。也罢,这无眠还是值得的,总算我走也走得安心了。
起床,掬起盆中的一捧凉水,淋向面颊,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一步一步实行我的计划。
这时,蓦然地,一声惊叫入耳,第一反应,坏了,太子有事!
来不及擦脸,便冲出门外,却发现那惊叫的宫女,正站在回廊之上,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景象。
她的前面,是偌大的庭院,初秋的庭院,仍有绿树成荫,再加上菊香四溢。
然而,现在,那所有的树,还有刚刚摆了没几天的一盆盆ju花,在一夜之间,全都枯死了。黄的叶零零落落挂在枝丫,还在不断地随风下落,一度怒放的姹紫嫣红干瘪地蜷曲着,衰败的花苞脆弱得,一触即碎。
不仅太子宫里,出了宫门,方圆十里,花草树木,一概枯萎,无一幸免,仿佛突如其来了一场大瘟疫,植物的瘟疫,满目的死气沉沉。
给读者的话:
两更结束。有兴趣的亲,可以给我写长评呀,把你们的看法和对情节的构想告诉我听呀。呵呵。另推荐梦梦小说无赖王妃闯情关下堂皇后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