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高大的背影遮挡了她的视线,使她一下子看不见了刘据和卜式的表情,只听见他高声训斥道“你也不想一想,朕一直要你研习春秋之意何在就是要你察古而知今。
吕氏春秋曾曰不学,其闻不若聋;不学,其见不若盲;不学,其言不若爽。
你真是要气死朕了,朕不是早就有言在先么,你现在的主要职责就是积学储宝,察天知地,日后兴汉的任务就在你身上可你”
“盐铁官私合营乃朕勘定之国策,你竟敢胡言多有不便,你究竟在替谁张目又学得什么圣贤书,都快成个书呆子了。”
“父皇”
刘据这时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卜式拉了拉袍裾,遂收了话头。
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刘彻的眼睛,他转而把火发在卜式身上“朕记得,你在御史大夫任上,就多次对盐铁官私合营说三道四,一定是你在太子耳边吹风”
阳石公主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要退去,却被刘彻看见了。
就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霍嬗即将随自己出巡,又或者说阳石这丫头他一向疼爱有关,使刘彻一肚子的火消退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渐渐缓和了。
“唉”
刘彻叹了一口气,对刘据道,“你是要继承大汉社稷的人。
为君之道,要于统摄四方。
盐铁官私合营,虽然伤及郡国私利,然于国有利,因此地方多有抵触,乃是常理,可你作为一国太子,岂可如此糊涂”
自己还可以活一大段年月,虽然刘据不一定能拿皇位,可他孙子刘询一定可以啊
刘彻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
刘彻指着卜式道,“你身为太子身边的人,要去认真体会朕的意思,朕不久就要出巡,朝中大事还要交给丞相与太子打理,你不可以再生事端,平身吧”
“孩儿明白了。”
趁着刘彻转身的机会,阳石公主上前道“孩儿参见父皇。”
刘彻挥了挥手道“平身吧你来是与太子叙话的吧,朕没这个闲暇时间,就不听了,包桑,起驾回宫”
阳石公主的眼泪就下来了“父皇孩儿孩儿”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哭了呢有话就说么。”
“父皇,嬗儿受封为奉车都尉,孩儿深感父皇皇恩浩荡。”
“那你为何还哭呢”
“只是嬗儿还年幼,既不能为父皇执辔,又不能为父皇保驾,从京师到齐鲁,这一路山高路远,请父皇念及去病只留下嬗儿这一条根,就不要让他出巡吧”
“糊涂”
刘彻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阳石公主说道,“天底下,难道只有你疼爱嬗儿么朕是要带他去见见世面。”
“可他还小。”
“小你知道朕那个年纪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如果父母都像你这样溺爱孩子,将来还能成什么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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