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起来,我朝哪位大人不是百姓出身呢?孩儿的祖先,当初也不过是个亭长么,门户之见,早该烟消云弥了,何必苦苦相逼。”
“放肆,你怎可如此妄议先祖,高皇帝斩蛇之事,你忘记了么?”
斩蛇?
不过是借口罢了……
心里虽不以为意,刘彻嘴上还是很老实地道:“孩儿不敢。”
平阳公主于是伤心起来,她感慨皇室的桎梏,迫地她喘不过气来。
回想起刘彻与阿娇的婚姻,自己与曹寿的结缘以及隆虑妹妹远嫁异乡,哪一个不是与国政纠缠在一起呢?
真的合适么……
有谁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呢?有谁顾及到他们的幸福呢?母后不是不知道她与曹寿在一起的痛苦和无奈!
这一切是魔咒……
可……平阳公主不敢再往下想,她也不想让刘彻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于是站起来走到太后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道:“母后不必为孩儿担忧了,孩儿觉得现在就过得很好,很安静。”
她又回转身来对刘彻道:“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已感惭愧,怎能让皇上为臣妾的琐事分心呢?时候不早了,臣妾也该回府了。”
“皇姐!”
刘彻追到殿门口,见平阳公主没有回头的意思,就急忙对包桑喊道:“用朕的车驾送公主回去!”
“不!用哀家的凤辇。”
“见见他吧?”
王太后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女儿,再回头望了望刘彻,叹息道:“好吧!”
在大臣们欢呼的时候,卫青有些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太后与皇上面前。
在这一刻,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雪后的下午,那个平阳公主用柔情溶化了他用剑气浇铸的心的下午。
他的脸不禁有些发热,抬起头时,他看见了太后柔和的笑容。
这是王太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到卫青其人……
此前关于这位骑奴的各种传说曾给她的心头蒙上了阴影,不管刘彻和平阳公主怎样将他描述成一位气概不凡的英雄,在她的印象中,她断定他是一个猥琐的俗人。
现在,他奇伟的相貌,炯炯的眼神,彬彬有礼的气度,都让她觉得女儿对一个骑奴的倾心其实是情之所至,是一个女人在失去丈夫后聪慧的选择。
而且,当这种选择与刚得胜的边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太后对女儿的行为就从反对转为赞许和支持了。
“平身!”王太后轻轻地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笑了笑道:“可以。”
“谢太后。”
借此时机,刘彻的诏书下来了,让太中大夫、大将军卫青与平阳公主秉承太后的旨意,择日完婚。
当包桑宣读完诏书的时候,大臣中出现了片刻的骚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接着又是“皇上圣明”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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