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召见了桑弘羊和丞相庄青翟。
他让两人换上便衣,不必穿戴朝服,随着自己微服私访。
桑弘羊和庄青翟面面相觑,皆不知汉武帝的用意。
在出未央宫后,汉武帝便问庄青翟道:“当今天下如何看待朕?”
庄青翟忙不迭道:“回陛下,百姓皆交口相传,陛下乃当世之明君。”
汉武帝狐疑的道:“朕发起这么多次战争,乃至经济日渐萎靡,他们也会如此夸奖我?”
庄青翟道:“百姓自有良知,自是知晓陛下的伟大深意。”
汉武帝笑了笑:“你纯在胡扯。”
庄青翟:“……”
“臣知罪。”
汉武帝道:“子民不会管国家是否战争,也不会管国家是否对外荣辱,因为他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温饱,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大志向的。”
庄青翟一脸尴尬,虽然汉武帝说的是实话,但他不是拍马屁吗?
不多时,汉武帝来到卫宁的铺子前,指着人山人海的百姓,“知晓他们在作甚?”
庄青翟一脸迷茫,倒是桑弘羊似乎知道汉武帝这次出宫来做什么了。
庄青翟忙道:“臣去看看。”
未过多时,庄青翟一脸惊骇的走了回来,道:“陛,陛下,他们在卖盐。”
“臣知罪,臣现在就去查一查究竟谁在私下贩卖私盐,此人罪该万死!”
汉武帝道:“不必了。”
“朕问你,此时的百姓会感激朕吗?”
庄青翟吞吞吐吐的道:“这个……”
在此前,百姓哪有资格吃如此精贵的食盐,而今这些食盐的价格低廉,百姓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可他们未必会感谢陛下啊,得看着盐是谁在卖。
汉武帝感慨道:“希望有朝一日,镇北侯能让朕看到‘民无饥寒之苦,国无荒乱之灾。’”
啊?
庄青翟愣了一瞬,这和镇北侯有什么关系?
他疑惑的看着桑弘羊,桑弘羊似笑非笑的对庄青翟道:“是镇北侯在贱卖食盐。”
庄青翟忙道:“他大胆!”
“陛下,他怎可用国家之利而足私人之利也?此大逆不道之举。”
桑弘羊解释道:“不是海盐,他没有用国家之利,这是矿盐,他自己炼出来的。”
庄青翟惊愕的瞪大眼睛,这也可以?
“矿盐不是有毒?”
汉武帝感慨道:“他使矿盐无毒。”
庄青翟倒吸凉气,若将此冶炼方法收归朝廷,那百姓何愁无盐可吃?
他将此话告知汉武帝。
汉武帝无奈的笑了一下,反问庄青翟道:“为什么将此法给朝廷,百姓就不愁无盐可吃?”
“朝廷也没办法免费供给天下百姓吧?”
庄青翟道:“但朝廷可以用此法生产大量食盐输送全国。”
桑弘羊道:“他也可以,庄相莫不是忘了镇北侯还有驿站产业,他已经铺满了关中,换言之,他想要让食盐在其他地区贩卖,完全可以借用驿站之利。”
庄青翟有些不寒而栗。
他忽然觉得卫宁现在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已经开始积压朝廷的生存空间。
若是任凭他这么布控下去,天下财訾岂非全部要入他镇北侯手中?
朝廷还有什么钱财之利可取?
汉武帝想了想,道:“朕没有和你去探讨这个。”
伱这个人怎么听不懂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