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温言脑袋压在宴棠舟小腹上,横躺着小声问他,
“你到底什么打算,真的去刨你家祖坟,要拿什么呀?”
温言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他是谁。
宴棠舟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穿过她的柔软发,
“不是想瞒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温言拉下他的手握住,把玩他的手指,
“算了,不问了,嫁鸡随鸡啦。”
宴棠舟没忍住胸膛里笑出声,另一手戳她肚子,让她痒躲,
“你之前还说我入赘,要听你妻主的话。”
“入乡随俗,外头给你面子,私底下我还是你妻主。”
“你可真乐观,不难过吗,离开了景国。”
温言望着帐顶,声音疲倦,
“难过有什么用,我爹娘死了,我却报不了仇,就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他们也回不来了。
我那么全心全意付出的丈夫,选择他们的大业,我被舍弃,到最后,我表哥还要因为我受连累。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先生,我永远记得他把我推给了沈耀,他做再多弥补,我也忘不了。
其实我还有个儿子,但是与我无关,我的人生,到最后一无所有。
景国再好,和我也没关系。
我有那么一点点难过,是因为我曾经距离幸福非常近,我爹娘都很喜欢他,我应该听话的,不然,根本没有后面的糟粕事。
我当初应该听话的。”
温言最愧疚连累爹娘不清白死去,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宴棠舟抱着温言,让她在自己怀里哭,她真正伤心哭,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默默流泪。
从被疼爱的家庭里长大,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勇敢去闯前途,就是栽跟头她也能一次次坚强站起来,是因为有父母做后盾,可当他们离开了,温言环顾四周,这个世界变得空荡荡,她才拼命想创造家庭温暖。
错的就是错的,短暂的美好让她奋不顾身全部投进去,到头来她依旧什么也没有,她赌输了。
宴棠舟抱紧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彼此一起取暖,他一朝国破,失去了一切。
温言抓紧了这最后温暖,就是让她背上叛国罪,她也无法放手,松开,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人会等她回去,更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家。
两个都贪恋彼此温暖的人,紧拥缠绵,在最坏的时候遇到,心境全变,意外的被吸引住。
“温言,其实我遇见你的时候,也很早,我曾经找过你,国子监学生。”
“不是吧,你这么早暗恋我。”
旖旎想告白的气氛全部被打散,宴棠舟拉被子,息灯睡觉。
黑暗里,温言被宴棠舟从后抱着,她刚才其实是紧张了,才打断他。
“温言,我们有缘有分,会一直在一起。”
宴棠舟的耳朵有些发烫,他还从未说过情话。
“嗯。”
蚊子一样的声音,温言的脸也在烫,苦求不得的情话真听到时,她反而害羞。
宴棠舟感觉到她也在紧张,瞬间心口胀涩,她看起来风流,有过多段感情,可好像每次都是她比较累。
“娘子,你们景国男人其实很差劲,什么便宜都占,打着平等旗号其实就是不想付出,对女人精明算计过头。”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觉得有点爽,可不就是贼精明,一个个只享受我付出,我连点像样礼物都没收到,都是我送出去。”
温言转身过去,把脸贴在他胸口,大男人有时候也很好,至少对妻子照顾觉得是天经地义。
第125章 福气
六道山,温言跟着宴棠舟爬坡走台阶,走过一道朱门还有一道,她气喘的不行,到底什么样的人家,陵墓前还得有十三道朱门。
“相公,你家什么来头,祖坟这么有派头。”
宴棠舟回头朝温言伸出手,
“还有三道,坚持住。”
温言拉住他的手,借力继续往前,春阳高照,照在块块大石铺平的整齐路上,两旁道路种满了松树。
陵前路都修得如此平整秀丽,那陵墓得多奢华,温言心中不断在猜测,她去看跟在身后的林有鹿,他看起来对这里也熟悉。
十三道朱门终于全部走完,有巨高的石碑伫立,明明是燕文,但组合在一起温言看不明白意思。
从有机关的地下入口下去,两边壁画画着侍女举灯,温言觉得华丽阴森,悄声问林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