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站 > 都市言情 > 错乱缘 > 第十章

第十章(1 / 1)

陆筠尘在厕所里看了好几遍说明书,他洗干净双手,然后小心地撕开包装,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他分开双腿,手指颤抖着捏住外导管的握把处,慢慢将外导管推进体内。

几分钟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陆筠尘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塞进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他鼓起最大的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身体,但这短短几分钟内,便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他一边用纸擦着下体,一边擦眼泪,直到左辰耀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陆筠尘有些慌乱。

“小乖乖?”左辰耀叫了他一声,陆筠尘急忙喊:“别、别进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左辰耀看到陆筠尘光着腿站在那,手里拿着那根卫生棉条。

“还没有弄好?”左辰耀疑惑地问。

陆筠尘难堪至极,他揪着衣摆,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左辰耀洗干净手然后走近他,让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己,“腿往下弯点,屁股翘起来。”

“我自己——”

“听话。”

陆筠尘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命令打断了,男人低沉的语气让他想到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只会命令人,不服从便会挨打。他条件反射地听从指令,背对着男人,手扶着墙壁,微微弯下了腰。

左辰耀按着他的腰,撩起衣服,露出半截弧度流畅的细腰,他白嫩的臀肉微微翘起,腿间的肉花一颤一颤的,粉白的肉瓣上沾着血,阴茎在前面软软地垂着。

当左辰耀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他的皮肤时,陆筠尘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任人摆弄,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到下体的异样,他好像才明白过来——此刻,左辰耀正在为他塞卫生棉条。

左辰耀蹲下身,轻轻掰开肉花,握着握把一点点将外导管推进他体内。他那里还是太小了,外导管进得很勉强,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吞吃下旁物的。男人缓缓塞进去时他的小腿一直在发抖,口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听起来就像脆弱的小动物在哼哼唧唧。左辰耀缓缓下压内导管,将棉条完全置于他体内,露出的棉绳他随意往大腿内侧抚了一下。

脑子搅成了一团,陆筠尘眼神呆滞,好像被吓傻了一样,今天发生的事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左辰耀将他转过来时,发现他脸上都是泪。

“怎么又哭了?”左辰耀说着给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把他抱到了床上,陆筠尘看到床单已经换过了,桌子上还放着刚端上来的饭菜。

“把衣服穿好,吴姨做好的饭别忘吃,下午带你去医院。”左辰耀换了一身灰色西装,看起来英俊潇洒,他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陆筠尘收回目光,拿起身边的衣物,小声“嗯”了一声,算是对男人的回应。

没想到左辰耀突然弯腰,大手按着陆筠尘的后脑勺让他微微抬起头,然后亲了上去。

舌尖探入他的唇齿间,陆筠尘上下的唇瓣被人大力吸吮着,胸膛起伏剧烈,脸上一片绯红,如傍晚赤红的云彩。

“唔……”陆筠尘双手推攘着男人的胸膛,被亲得快要喘不上气,最后左辰耀放过他时,水润润的唇瓣看起来有些红肿。

陆筠尘用手背擦着嘴巴,狠狠瞪着他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泪花。

“小乖乖。”左辰耀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后便离开了别墅,去了公司。

陆筠尘穿好衣服,下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耀眼,吃饭的时候他的大脑好像才开始运转。

好奇怪,陆筠尘心想。

为什么……他从这个本该憎恨的人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被爱着的错觉?

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陆筠尘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胳膊,很用力,那一小块皮肉瞬间红肿,他一直认为,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我恨他。陆筠尘低声告诉自己。

…………

下午左辰耀带他去了医院。

在仔细检查的过程里,陆筠尘把自己想象成报废掉的电子产品,任由医生摆弄。

离开医院后,陆筠尘被左辰耀拽着手腕拉到车上,一路上只是盯着窗外,明亮的景象一闪而过,他沉默着,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别墅里。

“……这种情况,通常月经期不会太长,不排除有怀孕的可能,但几率会很低……”

医生的话犹在耳畔,陆筠尘满脑子都是她说的“怀孕”,有几率,但很低。陆筠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怀孕,就像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来月经一样,他愈发地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怪物。

陆筠尘无法想象,自己的肚子里能够孕育生命,还是那个男人的后代。

回家后还是左辰耀给他换的卫生棉条,他大脑宕机,脑子乱糟糟的。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

狭小的房间里,暗红色和深蓝色的灯光各占一半,诡异的色彩在眼前扭曲,陆筠尘低头看向自己滚圆的肚子。

呼——呼——

耳畔是“它”平稳的呼吸声。

怪物寄生在他的肚子里。陆筠尘呆滞地站在原地,红蓝色的灯照在他身上,周围被黑暗一点点地吞噬掉。

梦境像酒瓶子一样碎掉,重新组成新的场景,陆筠尘在一条黑暗的马路上奔跑着,他跑得很慢,但还是向远处一个微弱的光斑跑去。

突然,一辆失控的汽车呼啸着向他袭来,陆筠尘扭头,汽车撞向了自己,再往前看,光斑消失了。

陆筠尘又回到了那间诡异的屋子里。

暗红和深蓝这两道色彩将他切割成两部分,蓝色在肚子以上,红色在肚子以下。

陆筠尘又低下头,又听见了“它”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像夏日暴雨的雨滴,急促。

梦境诡谲多变,红蓝蓝红的彩光充斥着眼球,陆筠尘眼睁睁地看着,寄生的怪物从他的腹中爬了出来!

一瞬间,诡异的红光蔓延到各个角落,就好像到处都是暗红的血。剧烈的疼痛,肚子被剖开,全身都在颤栗,黑漆漆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球里,“它”在和陆筠尘对视。

——“妈妈!”

怪物咯咯笑了起来,歪着头拍着手喊:

“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怪物向他伸出血淋淋的小手,盖在了他的肚子上,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说:

“我爱妈妈。”

陆筠尘毛骨悚然,他大声尖叫着,慌乱地拿起一旁的椅子朝“它”狠狠砸下去!

一下!一下!直到看不出形状。陆筠尘全身都是血,嘴唇剧烈颤抖,眼睛里是浓浓的恐惧。

“我爱妈妈!”

一片猩红中,分散的怪物漂浮在红光中,嘴唇上下碰撞,重复:“我爱妈妈!”

“啊啊啊去死啊!!”

——陆筠尘瞬间惊醒!

全身都是冷汗,仿佛劫后余生,他急促地呼吸着,僵硬的身体微微动弹,手指碰到了环在他腰上的胳膊。

左辰耀在紧紧抱着他,陆筠尘心脏急速跳动,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梦境太过真实,就好像自己真的在那个世界里活着一样。

扭曲诡谲的梦境让陆筠尘惶惶不安,梦和现实一定是相反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理智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你做了这么多噩梦,可你真的有得到幸福吗?真的有感到一丝幸福吗?

——并没有!

他的美梦永远不会成真,只有噩梦在逐渐和现实重叠。

回想起昨晚的梦,陆筠尘仍心有余悸,他打开笔记本,写下:

[六月十二。月经。晚上,我好像差点死在噩梦里。]

别墅里开着冷气,陆筠尘穿着白色的短袖,下身是一件宽松的短裤,他坐在椅子上写日记,白皙的双腿晃呀晃,外面烈日炎炎,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了纸页上,也照在了他的皮肤上。

灼热的阳光是夏天的特色,陆筠尘轻轻合上笔记本,起身打开窗户,热浪扑面而来,日光刺眼,陆筠尘往下看,一切都处在滚烫的热浪之中,连同他。

理智被高温蒸发,陆筠尘觉得眼前跳跃着光芒,他探出身继续往外看,烈阳灼烧着皮肤,很温暖,他想。

很想跳下去,融化在日光中。

烈日当头,陆筠尘神色恍惚,他愣愣地看着地面——

不够高啊……没办法一瞬间就死掉,所以不可以……啊,还是不行……算了吧,再等等吧。

陆筠尘轻轻关上窗,清澈的眼眸看向外面的日光,流露出无限的向往。

再等等吧,他告诉自己。

这一等,等到了高考分数出来的那一天。和他估算得差不多,分数很高,报考他喜欢的那个大学是没问题的。

陆筠尘抱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嘴角慢慢勾起,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或许是他最大的幸福了,陆筠尘暗暗在心里想,我还可以为了它再稍微努力一下,再活久一点吧,说不定哪天就可以摆脱泥潭了呢……

后来填报志愿也很顺利,被自己喜欢的学校录取时,是陆筠尘最开心的时候,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上学。

随后,他想到了左辰耀,虽然自己被父亲“卖”给了他,但是,只要还钱就可以吧?应该不会把他关在这里一辈子吧?他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也不想猜,陆筠尘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他偷偷出去过一次,但才出别墅门,就被守在花园里的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拦了下来,那些保镖个个高大,站在那就像一座小山似的,陆筠尘翻不过去。

为首的保镖立刻给老板打了电话,左辰耀知道后赶了回来,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语气低沉:“这是地住进了妈妈的房子。

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左行霁敲敲妈妈的门,说他非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做噩梦。

陆筠尘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筠尘一打开门就看到左行霁蹲坐在门口。

一看到妈妈出来了,他轻轻叫了一句妈妈后,晕倒在地上。

陆筠尘吓得不行,轻轻晃了晃左行霁没反应,正准备打120时,左行霁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

从那之后陆筠尘便同意了左行霁的请求,他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除了不盖同一条被子外,其他的他都很满意。

然而单纯的妈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行霁设计好的,故意装出脆弱的样子,逼妈妈愧疚,让妈妈难受,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

左行霁抓住妈妈给他的蛛丝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爬向妈妈,在妈妈接住他之前绝不松手。

如果妈妈不肯接受他,那他便利用妈妈对他的一丝爱意,狠狠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直到妈妈回心转意。

每当妈妈想要回避他,他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让妈妈不得不接触他。

就像这几天妈妈和他说的话有些少,他故意在切菜时切伤自己的手指,“妈妈,我切到手了。”他举着手走到客厅里,将流血的手指伸到陆筠尘面前。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伤口不深,陆筠尘放下怀里的小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给他止血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疼死了。”妈妈低下头正在包扎,左行霁看着妈妈的侧脸,装模作样地喊疼。

“忍一忍吧,过几天就好了。”妈妈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妈妈一心软,他便讨要更过分的东西。

“妈妈亲我一下就好了。”他语气平淡,很自然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妈妈故意转移话题。

“妈妈,我说错话了吗?”

陆筠尘看向他,发现对方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

“你没有。”

“那妈妈为什么不亲我?”他奇怪地问。

左行霁一直看着陆筠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这样的眼神最让陆筠尘感到恐惧。

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陆筠尘慢慢凑过去,左行霁见状立刻低下头,妈妈冰凉而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谢谢妈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让陆筠尘不禁怀疑,刚刚左行霁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现在笑着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嗯。”

陆筠尘慌张地应了一声,没有看左行霁一眼便匆忙去了厨房。

离开前,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可怕的视线。

陆筠尘总是惶惶不安,他每每想起左行霁那句惊天动地的话便止不住地颤抖,天底下荒唐的事有很多,他不想让他们是其中之一。

他心惊胆战了很久,后来慢慢发现左行霁其实是在吓唬自己,最多只是要自己亲一亲他而已,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事的,那一定是他在开玩笑。陆筠尘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左行霁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

时间像水面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泛起又消失不见,快得叫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和妈妈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里,左行霁骗着哄着吓唬着妈妈给他爱,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恨不得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新被孕育出来。

已经不正常了,对妈妈不正常的占有欲,对妈妈爱的渴望,无孔不入地侵占他的大脑。

想要妈妈想要妈妈想要想要……哪种方式都好,只要是妈妈能爱他的,和妈妈更亲近的,他都想做。

妈妈自慰的事,更是点燃了他对妈妈扭曲的欲望。

这一天晚上左行霁早早从公司回到家,平时这个时候妈妈都已经关灯睡觉了,而今天,他看到妈妈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喜欢睡在妈妈房间里的小狗居然被“赶”了出来,卧在自己的大狗窝里。

左行霁有些奇怪,他站在门前,好像听到了有嗡嗡的声音,偶尔夹杂一两声轻轻的呻吟。如果再仔细听,或许还能听到细微的水渍声。

小狗见状以为左行霁要给它开门,于是拿爪子不停扒拉门,小狗一捣乱,什么都听不到了。

“滚蛋,睡你的觉去。”左行霁弯腰把它抱到它的狗窝里,小狗还想出来,左行霁轻跺了一下脚,恐吓它,“睡觉,不准动。”

见小狗听话了,左行霁屈起手指敲敲门:“妈妈我回来了,你睡了吗?”

“来了。”屋里传来奇怪的动静,随后他听到妈妈的脚步声。

妈妈终于开门了,左行霁在小狗窜进来之前进了屋并关上了门,留它一只狗睡在门外。

“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过饭了吗?”妈妈退后几步,低着头撩起耳边的碎发,不看他。

“吃过了,今天事情少些了所以回来得早。妈妈怎么还没睡呢?”由于身高的优势,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妈妈发红的耳朵,还有凌乱的衣领,甚至看到妈妈肩上挂着的那根细细的白色带子。

“睡了的,刚刚被你吵醒了。”陆筠尘边解释边回到床上。“对不起妈妈,我看见你没有关灯,以为你还醒着。”左行霁走到床边,脱下外套扔在床上,“妈妈你睡吧,我去洗漱等会儿睡。”

“嗯,好。”妈妈点点头,盖好被子。

左行霁洗漱回来后,关了灯,才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借着月光,他瞥见床边的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没有关好。

拉开抽屉时发出了一些噪音,吵醒了妈妈。“行霁,你怎么还不睡?”妈妈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张地问。

卧室的窗户好像没有关紧,他回头,水蓝色的窗帘轻飘着,月光滑落到地上,他清楚地看到了妈妈脸上还没褪去的潮红。“怎么不说话……”他盯着妈妈一张一合的嘴唇,出了神。

“妈妈。”他叫。

“嗯?”陆筠尘紧张地望着他。

“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怎么了?”妈妈勉强的笑容左行霁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

“那快睡觉吧。”正当陆筠尘松了一口气时,却听到他问:

“妈妈,这是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根按摩棒。

那一瞬间,陆筠尘大脑空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左行霁把那个东西放到妈妈面前,似乎真的只是在问这是什么。

但陆筠尘全身都在发抖,十指紧紧攥着被子,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左行霁看到按摩棒上沾着亮晶晶的黏液,他摸了一下,湿湿的。“这是妈妈的玩具吗?”他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把按摩棒擦干净,又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妈妈低着头不说话,单薄的身躯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看着妈妈温顺脆弱的样子,心中扭曲的欲望在不断扩大。

眼泪。想看妈妈流眼泪。越多越好,即使明白不该这样对待妈妈,可现在他只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猝不及防,被子被扯开了,妈妈恐惧地抬头看向他,下一秒,就被推倒在柔软的床上。

妈妈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他慢慢撑起半个身子,乌黑的头发垂下遮挡住半张脸,左行霁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将妈妈的头发撩到耳后。

视线没有阻挡,妈妈抬头看向他。

“左行霁……?”

“怎么了妈妈?”

他只是在解皮带而已,妈妈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吓傻了。

直到左行霁解下皮带,伸出手臂时,妈妈瞳孔猛然一缩,蹬着脚立刻向后退去。

可惜太晚了,他的手掌圈住了妈妈的脚踝,用力一拉,轻松将妈妈拖回来了。

“左行霁!你在干什么!”妈妈拼命挣扎,左行霁充耳不闻,用皮带牢牢将妈妈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按在头顶。

“妈妈不要动,让我来帮您。”左行霁说。

“滚开!放开我!”妈妈还在挣扎,真奇怪,明明他在帮妈妈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妈妈还在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左行霁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领带,把妈妈拖回来,领带穿过皮带,被他牢牢系在了床头。

更无法动弹了,陆筠尘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唇瓣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左行霁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

左行霁可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他的手掌握住妈妈的膝盖,分开紧紧并拢的双腿,屈膝跪在中间。妈妈还是穿着那件水蓝色的睡裙,他把裙摆撩了起来,白皙的双腿贴在他的腰侧不停发抖,妈妈下面没有穿内裤,他清楚地看到妈妈身下的怪异之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的秘密。他知道妈妈也可以被他叫作爸爸,他知道妈妈和其他人的妈妈不一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可是为他流泪了啊。

小小的玉柱似的阴茎在前面垂着,龟头处流了点水。目光下移,他看到了暗粉色的小逼,两片肥肥的阴唇中间藏着略微娇小的阴蒂,穴口还在吐着晶亮的黏液。

他没有感到奇怪,妈妈不嫌弃他不是一个好孩子,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妈妈呢?

他是多么爱他的妈妈啊。

“你怎么能……”妈妈已经哭了,眼睛里流着泪水,一刻不停地往下落,“我是你的妈妈啊……”

“我知道的,可我只想让你舒服。”他凑上前想要亲吻,却被妈妈躲开了。

“我不需要,你滚开!”妈妈带着哭腔喊。

左行霁继续装聋,他拿起那根按摩棒,在上面涂了润滑剂,将它轻轻抵在阴道口处。

猝不及防,硬挺的按摩棒进入小逼,妈妈一下子叫了出来:“不要……不要呜——”,左行霁缓缓将按摩棒推进他的穴内,然后打开了开关。

妈妈流了很多的眼泪,左行霁亲掉了它们。

“不、呜呜……关、掉呜呜呜……”按摩棒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妈妈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哭着。

许久没有性生活的他,现在敏感无比,左行霁稍微抽插按摩棒,他就被玩弄得高潮迭起。

直到看到妈妈弓起身子,脸色潮红,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他知道,妈妈已经高潮了。

左行霁俯下身,嘴唇贴近妈妈的耳边:“妈妈,我爱你。”

妈妈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

妈妈下面变得湿漉漉,阴茎射出了一些精液,他缓缓将按摩棒拔出来放在一边,解开妈妈手上的捆绑物,把妈妈抱在自己怀里。

左行霁早就起了反应,陆筠尘还没从高潮中清醒,便感觉到一个火热硬挺的东西隔着一层布料,顶在他柔软的穴口处。

他立刻疯狂挣扎,带着哭腔大声喊:“放开我!”

左行霁放开妈妈后,妈妈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很快,指印浮现在他红肿的脸上。

“滚!给我滚!”妈妈情绪崩溃,拿起枕头砸向他,大叫着让他滚。

左行霁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受伤地看着妈妈,然后他下了床,自己去了卫生间。

左行霁离开后,陆筠尘瞬间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还没有收拾裙下的湿乱,眼泪不停地向下坠落。

原来左行霁口口声声说的爱,是带着性欲的爱。

陆筠尘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茫然无措,绝望涌上心头,其实他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幸福吧?连平静的生活都维持不了还说什么幸福?

在此刻,陆筠尘很想变成一株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

他已经撑到极限了。

左行霁收拾好自己,出了卫生间后,妈妈却不在床上。

把每个房间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妈妈,他站在客厅,看见小狗安静地坐在家门口,似乎在等谁回来。

左行霁想到了什么,抄起钥匙,立即跑出了家门。

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着,寒风刮在脸上,生出彻骨的寒意。

妈妈去了哪里?

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月光照在大地上,却始终照不到他想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时候妈妈会去哪里?

压在心上的阴影从来都没有被驱散,如今,他更是在妈妈的伤口上撒盐,扭曲的爱已经发酵坏了,可他逼着妈妈接受它。

陆筠尘想活——才怪!

他连想都不敢想,立刻奔向妈妈经常去的公园,在公园里的湖边,他看到了那一抹水蓝色。

妈妈正在翻过栏杆,背对着他,月光流转在乌黑的头发上,水蓝色的裙摆在他的眼里变得波光粼粼,如同流动着的小溪即将回到大海的怀抱。

“妈妈……”他上前接近妈妈,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打断了。

“不要过来。”妈妈跳下栏杆,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栏杆,左行霁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左辰耀也好,你也好,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呢?”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头发凌乱,握着栏杆的手在颤抖。

心中一惊,左行霁手心发凉,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

“妈妈……”他又开口叫出那个困住陆筠尘很多年的称呼。“别叫我!”陆筠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直白的厌恶扑面而来。

“别叫我妈妈,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你!”妈妈说完便转过身,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左行霁像一座石雕,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他垂下眼,树叶被风吹起又落下,和他一样,可以随意被抛弃的。

他还是很爱陆筠尘的,他知道陆筠尘也是爱他的,可为什么爱无法跨越时间,无法跨越沉积的恨。

不是说,爱可以战胜世间所有的苦难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幻想?

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可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是他不懂爱。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和他的妈妈相处,他想霸占妈妈的心,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讨妈妈欢心却弄巧成拙。

妈妈不爱他了,妈妈恨他了。

妈妈想……离开他了?

——不可以!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如锋利的剑刺在陆筠尘的背影上。

陆筠尘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后悔了,他背对着左行霁,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脸上被泪水弄得黏腻腻的,擦掉眼泪,新的眼泪又涌出。

视线逐渐朦胧,月光和湖水在眼里融为一片亮闪闪的白色,或许这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想尽快结束这杂乱的、剪不断的孽缘。

坚定地迈出一步,水蓝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扬,风吹皱湖面荡起了波纹,他好像听到了脑海中回响的话语。

跳进去吧,只要跳进去就可以逃离这里。

他被迷得晕头转向,身子如轻盈的羽毛,纵身一跃。

“扑通”一声,湖水张开黑色的嘴巴,吞噬了绝望的爱。

“妈妈——!”

公园里安安静静的,左行霁绝望悲凉的声音回荡着,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响,他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盛放着他,陆筠尘无法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在缓缓下沉,失重感下坠感让他恐惧。

可是不付出代价就无法得到救赎。

氧气从鼻腔里嘴巴里离开肺部,在水里变成了一个个气泡,他往下沉,气泡向上飘。

他吐出肺部里的氧气,气泡一个个往上浮,蓝色的裙摆飘荡在水中,恍惚中,好像变成了一条蓝色的鱼。

窒息感慢慢扼住他的脖子,大脑在缺氧,他的双手在水里虚划了几下,慢慢地,感官逐渐丧失。

他在摇晃的水波中拥抱月亮。

死亡是他离开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无法得到幸福,也无法让他的孩子得到幸福,他早就该做出抉择了,在每一次抛弃左行霁时他就应该结束这一切了。

结束这漫长的人生。

陆筠尘醒来时,看到的是刺眼的白色。

“妈——陆筠尘。”

太过熟悉刻骨的声音,陆筠尘还未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左……行霁?”

“嗯。我在。”左行霁站在床边,握着妈妈的手。

到目前为止,陆筠尘再不愿相信也没有办法了,他躺在床上,眼神呆滞。

没有死成,他被他的孩子救了。他给了左行霁一次生命,而如今,左行霁还给了他一条命。

因果轮回,这果然是他的报应。

死不了,也活不好。

算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算了。

左行霁看着他的妈妈如同秋天里的叶子,慢慢地枯萎,而他却无能为力。

妈妈总是在阳台上晒太阳,哦对,妈妈还会抱着那只可恶的狗。

自从在湖里救了妈妈后,他很少出门了,经常发呆,连平时最喜欢的遛狗都交给了左行霁。

左行霁当然毫无怨言,只是,他和小狗在路上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实在可笑,他不想遛这只天天霸占妈妈的小狗。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冬天来了。

日光照在下过雪的地面上,在这最暖和的那一天,陆筠尘尝试了自杀。

陆筠尘还是没能死掉,手腕处留下了几道深深的伤痕。

依旧是左行霁救的他。

那一天中午,他们吃过饭,左行霁照例出门遛小狗,走到半路,小狗死活都不肯往前。“干什么你?”他用鞋轻轻踢了小狗的屁股,小狗还是呜呜叫,往回家的方向跑,左行霁拽着狗绳差点就被它遛了。一人一狗僵持着,最后还是左行霁害怕小狗被自己勒死,便回家了。

一到家小狗便汪汪叫,左行霁还没来得及解狗绳它就跑了。

“你跑哪儿去?真是的,不要打扰妈妈睡觉啊。”左行霁看见它往浴室跑去,边走边嘟囔,妈妈习惯在午后小憩一会儿,他也趁着这个时间去遛狗。

“汪汪汪!”左行霁看到小狗在浴室门口狂吠,正想把它抱走,却发现浴室里的灯亮着。

小狗还在叫着,左行霁感觉不对劲,门内什么声音也没有,灯却是亮着的。

“妈妈——!”他猛地打开浴室的门。

水,红色的水,混着鲜血的水从浴缸里溢出,正在流向地漏。

他踩过水,耳畔是狗的狂吠,大脑一片空白,他直直地跪在妈妈面前,但妈妈闭着眼睛趴在浴缸旁,细白的手腕搭在浴缸上。

滴答。滴答。

鲜血落到水面的声音,水波晃呀晃,与血融为一体。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迷茫了几秒后,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20,说出发生的状况后,顾不上挂断电话,他急忙将妈妈抱在自己的怀里。

哭不出来。他在脑子里拼命嘶喊,可脸上面无表情,他呆呆地看着妈妈,什么也哭不出,说不出。他的眼睛里只有妈妈惨白的面容和手腕上即将干涸的鲜血,小狗舔舐他的手背他都感觉不到温暖。

只有绝望的寒冷遍布全身,血液都被冻结,他低垂着眼想,妈妈,这个冬天好像格外的冷。

他那照不到光的未来,是死局的未来,终点是死亡的未来,要怎样才能捱过这漫长而绝望的冬天?

他不知道。

陆筠尘也是一样的。

绝望到走不下去的未来,活不好也死不成的现在,以及那痛苦的过去。

不知道是左行霁的愿望成真了,还是陆筠尘的生命力顽强不允许他这样死去,他又回到了人间。

怎么又让左行霁撞见了呢?明明都在计划内,为什么呢?陆筠尘躺在病床上,闻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液的味道。

他讨厌医院,非常讨厌,因为这里总让他想起在医院里生下左行霁的那一天。

不知道对着窗外的雪发了多久的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余光里看见左行霁坐在一边,不知道看多久了。

他很累了,再也挤不出一点爱给左行霁了,他连自己都放弃了,又拿什么去爱他呢?

他们都在互相伤害对方,或许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妈……陆筠尘。”左行霁及时改了称呼,声音轻得生怕吓到他。

陆筠尘没有说话,对于左行霁他始终是愧疚的。既给不了他完整的爱,又无法轻易地放下他,这样的温柔是致命的,因为他的孩子没办法完全恨他,也没办法轻易地离开他。

就这样不上不下着,相互折磨着。

左行霁起身给妈妈掖好被子,看着妈妈的侧脸,他愣了一下,随即移开了视线:“妈妈,过几天好了就出院,不喜欢也先忍一忍……”

“嗯。”

窗外有雪花飞过,陆筠尘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如果有一天,左行霁对他的恨超过爱,是不是就会放弃他了?就像我曾舍弃他那样——希望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吧。

出院以后,陆筠尘明显察觉到左行霁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左行霁就坐在旁边看书,偶尔会看一眼他。

静悄悄的,他们之间没有交谈,只有金灿的阳光趴在身上,好像要融化了一样,暖洋洋的。陆筠尘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这不多得的日光。

左行霁蹑手蹑脚给妈妈盖上被子,退到一旁抱起了小狗。他对小狗改观了,态度也比之前好多了,小狗救的不仅只有妈妈,还有他。

时间不慌不忙地走,人却开始提心吊胆地活着。

左行霁在家里到处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他害怕自己不在时会发生意外,他再也不想看见那灼眼的红了。

可东拼西凑出的爱是永远无法得到幸福的。

左行霁像个神经兮兮的患者,陆筠尘有时候会被他吓一跳,只是下楼拿瓶牛奶准备喂小狗,左行霁便急忙忙地跟过来,二人对视,陆筠尘读懂了他的眼睛。

眼中的恐惧与慌张,在看到自己时,突然消失了,化成了水波。

太可悲了,陆筠尘低下头,这样相互折磨有什么好。左行霁拼命拽着风筝的线,狂风暴雨来临也不愿松手,最后呢?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又能改变什么呢?

做错的事情真的能当作不存在吗?

现在哪一种爱陆筠尘都给不了,不提起并不代表忘记,每每想到那晚左行霁对他做出的事他便感到痛苦。

“左行霁,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你知道的吧。”陆筠尘拆开牛奶倒进小狗的饭盆里,左行霁蹲在小狗旁边,看小狗用舌头卷起牛奶喝。

“我知道。”左行霁伸手摸小狗软乎乎的毛。

“为什么不离开?”

“你在这里。”他说,“对不起妈妈,我又让你痛苦了。”

都怪他不是一个好孩子,不会讨妈妈的欢心,是他活该,活该被妈妈抛弃,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刻在手臂上的伤痕在提醒他这种事情做过多少次了,不停地靠疼痛来麻痹自己。

他拉下衣袖,坐在床上看到窗外雪花在飞舞,于是赤裸着双脚下了床,打开玻璃窗。

澄澈如水的月色平铺在松软的白雪上,如淙淙溪水流动。他仰起头,有雪花落在乌黑柔顺的头发上,化成水珠消失不见了。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是鞋子踩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鸦羽般的睫毛颤抖,他偏头看向来者。

“下雪了妈妈。”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左行霁站在雪地里,雪花扑簌簌地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柔软的唇抿着,眼睛凝视着他,黑色的西装落满了洁白的雪花,他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窗下。

陆筠尘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下颤动像含羞草收放。

“妈妈。”左行霁的语气认真且真挚,“妈妈很喜欢雪吧,那我站在雪里妈妈可以喜欢我一下吗?”

陆筠尘看见他冻红的脸颊,看见他发抖的嘴唇,看见他僵硬伸展不开的十指,看见他被雪浸湿的衣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到底还是自己的亲人。

抹不掉的血液,斩不断的孽缘。

“嗯……你快进屋吧。”

手指紧张不安地扣着窗框,他垂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左行霁的眼睛,因为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他们的关系一直僵持着。

“妈妈,你不喜欢吗?”左行霁抱着红玫瑰愣住,没有得到回复,他迟迟不肯回屋,一个人站在雪地里黯然神伤。

陆筠尘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狠话,左行霁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穿着棉拖,拿起一把伞去找左行霁。一出门,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他走到左行霁身旁,举起伞,挡住了往下落的雪。

“妈妈?”左行霁惊愕,“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明知故问,陆筠尘把伞塞进他的手里:“回去吧,冰箱里还有饭,你饿了就去热一热。”

他转身往回走,突然,下一秒身体腾空了。

“左行霁?!”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腾空被抱了起来,本能反应抱住了左行霁的脖子。

“谢谢妈妈为我送伞,我很开心。”妈妈很轻,像抱着一只小动物一样轻松。左行霁一路抱着妈妈,打着伞走回了屋。

妈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很容易生病,所以他更要精心照顾妈妈。

伞放在门口,关上门,把妈妈放到了沙发上,还没等陆筠尘反应过来,厚重的毛毯便盖在了身上,“妈妈拿着。”左行霁倒了一杯温水。

玫瑰花在桌子上倒着,新鲜的花朵在送给人的时候便结束了使命,不久后就会死去。陆筠尘看了一会儿,还是让左行霁找个瓶子放进去了。

陆筠尘坐在沙发上,左行霁盘坐在妈妈脚边的地毯上,像小狗一样,陆筠尘垂下眼看他头发里藏着的两个旋。

“妈妈,我明天要出差了。”左行霁说。

“嗯,大概几天?”他握紧杯子,喝了一口水。

“说不准。可能两三天,也可能四五天。”

“哦。好。”

“妈妈,你该睡觉了。”左行霁走到窗户边,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雾气变成水珠沾在他的指腹上,凉凉的。

“嗯。”陆筠尘捧着杯子应了一声。

早上陆筠尘起床后,左行霁已经出发了。

这一上午,陆筠尘浇浇花,喂喂狗,坐在阳台上看雪花飘落,冷了便缩回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没有出门,行为都是很日常的事情。

他有些昏昏欲睡,打着瞌睡,屋子里没开灯,昏暗又安静,不知怎么的,他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厨房。

左行霁其实并没有出差,他只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他坐在车库里的一辆车上,电脑的监控视频显示出妈妈走进厨房的画面。

突然,他瞪大眼睛,预感成真了,妈妈拿着一把水果刀出来了。

那一刻,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拼尽全力跑到家里,一打开门,他看到陆筠尘背对着他,啪嗒一声,一串串血珠坠落在地板上。左行霁立刻上前夺走陆筠尘手中的水果刀。

“妈妈,”左行霁单膝跪在妈妈面前,哽咽着说,“我把刀都收起来了对吧?”拿着刀的手在颤抖。

“嗯。”陆筠尘点点头,看向他,“这把是我藏起来的。”

“……”

死一般的寂静,左行霁低下头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陆筠尘垂下眼,任由伤口处流淌的血液干涸成血块在手腕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行霁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哑阴森,陆筠尘感到毛骨悚然,抬起头,还没开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左行霁举起沾着妈妈血液的刀,陆筠尘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已经落下。他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一道极深的伤口,痛感传遍全身,他咬着牙,死撑着疼痛,终于,终于他们是一样的了。

“妈妈,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左行霁露出微笑,愉快地说。

一地的猩红,血腥味慢慢充满鼻腔,陆筠尘头晕眼花,呼吸急促,他以为自己不论死或活左行霁都会活下去。

“妈妈以为自杀就能结束了吗?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死,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找不到结束这一切的更好办法。妈妈,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左行霁如释重负地说出这句话,脸上带着笑,扭曲又狰狞的面孔,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左行霁没有疯,他很清醒,哪怕手腕流着血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妈妈,我只是想让你爱我,因为我接受不了你不爱我的事实。你想摆脱我,而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那我们一起死也行。”

陆筠尘首先想到的是左行霁疯了,可想想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左行霁的疯癫怎么可能与自己没有关系。

陆筠尘问他:“你说的爱……是哪一种爱?”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最先做的事情是打急救电话,可自伤的两个人偏偏在此刻要找到结束一切最好的办法,伤口的疼痛也无法阻止他们谈论爱。

左行霁伸出双手捧起陆筠尘的脸,有血蹭过脸颊,血腥味,湿热黏腻的触感,陆筠尘有些晕乎乎的,眼看着他们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没有逃。

“你全部的爱。”

左行霁亲吻陆筠尘的嘴唇,唇贴着唇,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咸咸的,陆筠尘悲痛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推开左行霁。

大概他们也只有在临死前才能坦然地暴露脆弱的内心,诚实地说出想要的一切。

“妈妈,我求你爱我。”左行霁说完,昏倒在妈妈怀里。

陆筠尘再也不能回避左行霁关于爱的请求。

陆筠尘颤抖地拿起手机拨打120,左行霁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血将他的蓝色裙子染成了猩红。

血液的流淌让陆筠尘感受到了左行霁的生命在流逝,他终于明白,原来左行霁看着自己流血时是这样的感受。

死亡,意味着声音、相貌、体温,再也听不见、看不见、触碰不到,从此就只能靠着照片与记忆思念死去的人。

眼泪掉在左行霁脸上,陆筠尘流着泪想,不能再逃避,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结局。

他陷入一个个诡谲荒诞的梦里。

他没有感到不对劲。

蓝色的雪,乳白色的雾。

雪的颜色是妈妈衣柜里藏在最深处的蓝色裙子的颜色,略微黯淡无光。

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雪,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的雪铺在脚下,放眼望去,到处是蓝色,整个人像是踩在蓝色的水上。

这场不会融化的雪没完没了地飞舞着,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抬眼,要往前走,他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坚定地说,要往前走。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在天地之间回响,他踩着蓝色的雪往前走,脚下的雪也没有融化,只是被踩得越来越结实,很快,头顶落满了雪花。

他越走越快,近了,他开始跑起来,眼前的雾一点点消散,直到透明的湖水出现在视线中。

湖边的树枝上挂满了浅蓝色的雪,雾气像柔软的纱在空中流动,上前一步,他看见湖水里有一只蓝色的鱼在流畅地滑动,长长的尾巴像丝带一样。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小鱼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于是吐出一长串泡泡,像珍珠,下一秒,它一甩鱼尾巴,消失了。从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他想寻找它,可一眨眼,湖不见了,面前是一张橙色的桌子。他扭动脖子,看到了窗外的雪,依旧是那场无法融化的蓝色雪。

雪地里,这座南瓜形状的小屋发出温暖的光芒。

他此刻就坐在屋里,桌上有一束枯萎的红玫瑰和一个相框,他拿起相框却发现自己看不清照片上的面孔。

默默放下它,他站起身,观察屋内,橘红色的墙壁,咖啡色的墙顶,家具排列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是那么温暖,像被扔进棉花糖里,整个人在柔软中一点点融化下坠。

他听见沸腾的水声,循声走过狭长的通道来到一个房间前,门敞开着,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他却看不清,因为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一团。

“……?”

那个人嘴唇在动,好像在说话。他死死盯住那张嘴唇,还是听不清,他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

手被轻轻握住了,冰凉的触觉让他想要挣脱,但是他愣住了,他听清了那个人说的第二句话。

“行霁……我走了哦。”

——不!不要走!

妈妈!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唤,却始终发不出声音。那个身影渐渐消失,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咳出了一口血,最后也没能挽留住他。

没人在意他了,他便丧失了以自毁来换取爱的方式。

梦境逐渐褪色,景物消失,只剩下飘落的雪,他跪在蓝色雪的中央,仿佛沉入了海底的最深处,蓝色的雪淹没了他。

快要呼吸不过来,窒息感扼住了他。

妈妈,他喃喃自语,恍惚着伸出手,梦境在燃烧着的蓝色里,终于坍塌。

“左行霁!!”

他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呼吸急促,仿佛死里逃生。

“太好了……呜,你还活着。”陆筠尘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从梦中逃离,诡异美好的梦境瞬间化成了泡沫,妈妈抱住了他,让他回到了现实,果然,只有妈妈才能让他活着。

他贪恋地闻着妈妈的气息,脸上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说:“妈妈,我要和你一起死。如果你死在我之前,等我给你送完葬后我也去陪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不会再给你抛弃我的机会了。

“这样啊。”陆筠尘受伤的手已经包扎起来了,他垂着眼,想他们的以后。

他是看着小小的左行霁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左行霁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乖孩子,会握着自己的手指,会对自己说“妈妈我爱你”这样的话,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静地陪在身边,他知道左行霁一直都很爱他。

可他也知道左行霁是个疯子,弑父,恋母,偷窥,跟踪,监控,强迫,甚至说什么一起死。

陆筠尘无法停止叹息。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彻底死亡,或是继续爱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他,否则他们就只能相互纠缠到死,两败俱伤,伤痕累累。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手上有一道伤疤。

左行霁说这是爱的记录,陆筠尘觉得他病得更严重了。

住院期间小狗送去宠物店寄养了,他们先是去接了小狗,又在超市买了菜,晚上在家两个人在厨房简单做了几道菜。

小狗兴奋地从厨房蹿到沙发,再从沙发蹿到厨房,左行霁看见了就开始笑它,小狗扑到左行霁面前冲他汪汪叫,在一边看着的陆筠尘心想,小狗也疯了。

吃过饭,他们陪小狗玩了一会儿,陆筠尘抬头一看墙上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10”了,该睡觉了。

“走,睡觉去。”陆筠尘摸摸小狗的头,抱着它上楼,左行霁跟在他们后面,偷偷点了点小狗的鼻子。

小狗有自己的小房间,陆筠尘把它放在小狗床上,盖上被子,摸摸小狗耳朵:“睡觉吧。”小狗乖得很,它把自己缩成狗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左行霁觉得小狗是故意的,在妈妈面前是乖狗狗,在他面前就是疯狗,平时让它睡觉它都不睡,非得找陆筠尘。

陆筠尘把门留了一道小狗能钻出去的缝,对站在门口的左行霁说:“走吧。”于是他乖乖跟着妈妈回房间睡觉去了。

坐在床上,左行霁问:“妈妈,你想好了吗?”

陆筠尘没有立刻回答。

左行霁笑笑:“其实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妈妈,如果你还是想推开我,那我一定会死在你抛弃我之前。”

他神色严肃认真,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握住妈妈的手,捏得有些疼,陆筠尘以为自己会挣脱不开,没想到他轻轻一抽,便轻易挣脱了左行霁。

左行霁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疯了似的对他说:“妈妈你真的爱我吗?你可以爱我吗?你能够爱我吗?要不然我们一起死吧,就现在好不好?别丢下我了妈妈!”

左行霁像一只疯狗扑向陆筠尘,把他压在身下,冰凉的唇蹭过他的脖子,流着泪不停呢喃,妈妈,妈妈,妈妈……

陆筠尘愣了很久,慢慢地,他伸出手拍了拍左行霁的背,像是安慰。

“别哭了,宝贝。”陆筠尘笨拙地安慰他那受伤哭泣的孩子,并亲吻他的额头。

这就是妈妈的回答,左行霁懂了。

“我没有哭。”左行霁将头埋在妈妈的脖颈处,声音哑哑的,还带着鼻音,“妈妈……我好爱你。”

陆筠尘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

算了,那就一起坠向更深的地狱好了。

他们即将罪不可赦。

最新小说: 苏雨眠陆砚 温以蓁费啸 许佳欣陆恒 许千雪陆礼 许如沫展敬 天命主宰 美女攻略系统 人在奥特,拜师切割兴奋者艾斯 酒厂劳模只想摆烂 陆昭菱周时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