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海自尽?”
叶梦笙寻声看去,从屏风后走出一名军师打扮的人,骨瘦如柴,但是容貌清俊。
看在她眼里便是一个营养不良的病秧子。
姚湘道:“温延弃城逃跑,不战而降,此乃叛国大罪。于公,按照律法,他和我当斩。于私,我与他乃叛国罪人,使宗族蒙羞,不该苟活。”
“好一句于公于私,南阳姚氏,自古皆出忠孝仁义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声音堪比电台广播主持人。
叶梦笙抬眸,便见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踏着凛冽的寒意缓步而出。
这人面若冠玉,眉飞入鬓,英俊得张扬,而又桀骜。
姚湘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恭声道:“妾身姚湘,参见陵阳将军。”
薛陵阳抬了抬手,往榻上一坐,“不必多礼。姚夫人,听属下报告,你们船上所载的人皆是临安城俘虏。”
姚湘道:“是。”
薛陵阳沉吟道:“炮弹无眼亦无情。于危难之际,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不如你。”他说着复又站起,走下台阶,对姚湘躬身行礼。
姚湘受宠若惊,她急忙跪倒,“将军,此事之功,并不在妾身。”
军师诧异地问:“不是姚夫人想出这条渡海计策,还能有谁”
他们在姚湘来此之前,已让士兵盘查木筏上的人,皆是一些寻常农妇,不像有这般临阵应变之谋。
姚湘道:“正是妾身左侧这位妹妹所出的计策。”
闻言,薛陵阳与军师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侧这位貌不惊人的少女身上。
军师问:“你是何人?”
他眼神讶异,显然并不相信眼前蓬头垢面、年少懵懂的女子有这般本事。
叶梦笙跪下行礼,“草民叶梦笙,本是书香门第,无奈家道中落,流落临安。不巧被北国贼掳到船上,幸得姚姐姐庇护,未曾受辱。今日得将军搭救,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军师又问:“你是哪里人?”
叶梦笙答,“西凉人。”
西凉地处边陲,是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正是可以用来诓人的地方。纵然他们怀疑她的身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西凉求证。
她感受到冰刺一般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
这道探究的视线来自薛陵阳。
她并不像姚湘,对薛陵阳充满崇拜和尊敬。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勃勃野心。
军师笑道:“听叶姑娘口音倒像是北方人。”
薛陵阳黑瞳冷锁叶梦笙,“你可知,西凉再往北,便是北国地界。”
这话杀意透魂而来。
叶梦笙神情悲愤地说:“北国士兵经常跨境骚扰凉州百姓,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我父母便是在乱兵之中,死于他们手下。恳请将军铁骑北伐,收复山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她眼神坚忍而又满含对北国贼的痛恨,铿锵有力的话音让薛陵阳神色稍缓。
他道:“姚夫人与叶姑娘身陷敌船,忍辱负重,难能可贵。独孤策,你带她们下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