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在一楼看动物世界的程子濯听见楼梯有动静，转身一看。
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俊秀男生从楼上走下来。男生身型偏瘦，身高腿长，动作轻灵，下楼没有很大动静。
等他走进些，程子濯看得更清晰了。
柔软的白发刘海贴着他的额头，发白人更白。柔和的面部线条和他的性格一样温润而泽，圆溜溜的杏仁眼显得几分无害，翘挺的鼻头下是一张天然的笑唇，唇角上扬，唇瓣泛着粉嫩的光泽。
但最吸引程子濯的，并非他的脸，而是他发间冒出来的两只毛茸茸的粉色猫耳和尾椎骨伸出来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季逸白慢慢在程子濯的注视下走过来，怯生生地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坐在他旁边。
“学长喜欢猫吗？”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季逸白看着电视上的老虎，突然问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
“喜欢！”程子濯没有看电视，而是看着季逸白的大尾巴，“很喜欢！所以刚才才会犯猫瘾……不好意思啊……”
“没……没事的……”季逸白双手紧紧交握，“那个……以后你出去……撸猫回来……能先洗澡吗……我讨厌……兽人都很讨厌……太多生物混在一起的……气味的……”
“可以！”程子濯舔舔嘴角，抱着怀里抱枕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以后回来我会先洗澡的！”
“话说，你怎么突然变回原形了？”程子濯歪着头望向季逸白一抖一抖的猫耳，“你原型真好看！”
“啊……谢谢夸奖……”季逸白被程子濯盯得羞红，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早上搬东西过来太累了……就变回原形休息一下……”
“也就是说，只有累了才会变回原形喽？”程子濯摸摸下巴思索道。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兽人变回原形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季逸白直接告诉了他，“除了这种情况，我们兽人本身愿意，也可以变回兽型，并不需要累了。”
“累了变回兽型只是方便休息，能够更好地恢复体力。”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能变成猫吗？”程子濯举起手发誓，“我就看看！不做什么！”
季逸白抬头瞥了他一眼，距离挪远了些，“可……可以……”
说完，季逸白身上亮起一阵柔和的白光，体型开始缩小，四肢往躯干收缩，身上的衣服掉落在沙发上。
“这……”程子濯凑过去看，一只乖巧的布偶猫从掉落的白衬衫里钻了出来。
“就……就是这样了……喵～”布偶猫钻出衬衫，坐在沙发上，看着程子濯，“学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兽型……是裸体？”程子濯戳了戳他的尾巴，季逸白瞬间蹦远了。
“嗯……变……变回去是裸的……”季逸白抖了抖身上炸起的毛，白净的猫脸浮现一层红晕，“兽态……有毛遮着……不算裸……”
“哦……”程子濯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季逸白，见他已经羞得扭过头，便将那句‘变回人看看’咽了回去。
“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明明身上有毛挡着，但在程子濯面前，季逸白还是一种自己在裸奔的感觉。
程子濯看着飞奔回楼上穿衣服的季逸白，捡起他落下的衣服。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他摩挲着手里带着余温的衬衣，拿起放在鼻尖轻嗅，‘唔……奶香味的……’
——
晚上，季逸白在家做了顿大餐，吃得程子濯满嘴流油。
“太好吃了！没想到学弟你手艺怎么好！”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的程子濯揉揉肚子，“以后谁娶了你可算是有福了！”
“学长！”季逸白的脸上满是绯色的红晕，“说……说这些……太早了……”
“还有！我……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不是还有男老婆吗？”程子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性格这么软！当男老婆正合适！要不给我当老婆？”
“我……我才不要呢……”季逸白撇撇嘴，扭过头，“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
“好呀！等我们熟悉了，你给我当老婆！就这么定了！”
“学长！”
“哈哈哈……”
——
“总算到了！”程子濯抱着几箱快递走进房间。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他拿起快递里包装格格不入的小箱子，迅速拆开。
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放着一瓶透明的香水和一张使用说明书。
程子濯拿起香水瓶在阳光下打量着，香水瓶不大，和一瓶眼药水差不多大，瓶身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花纹，里面的透明液体很清澈，清澈得让人以为这里面装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水。
“该不会被骗了吧？”程子濯拿过一旁的说明书浏览一番。
说明书上写着，只需要将对方毛发放入瓶中，摇晃均匀方可使用。第一次催眠的时间最多是一分钟，在此期间可以接受一些更改意识的指令，但指令不可以与对方日常的行为理念相差太大，适合循序渐进催眠。一天只可以使用一次，多了会对对方造成思维混乱的影响。随着催眠次数的增多，对方会对香水的抵抗力减弱，催眠时间和指令服从度也会增长。
在说明书中还特意提到，对方的精神状态和对香水的抵抗力相关，对方越是没有防备，催眠的效果就越好。如果对方在催眠的过程中出现强烈挣扎的现象，则表明该次催眠失败，需要下一次再试。——这也绝了程子濯想要强制命令季逸白的念头。
“先试试再说！”程子濯拧开香水，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最近收集来的季逸白在家里掉落的猫毛。虽然季逸白每天都会打扫卫生，但总有些是他收拾不到的。
将小纸包里的白色猫毛倒进香水瓶里，猫毛入水即化，清澈透明的液体慢慢浑浊，变成乳白色，并且散发着一股猫薄荷的香味。
程子濯试着往手上一喷，气味和猫薄荷的一模一样，而且维持时间也很短，一分钟不到味就散了。
“叮咚！”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程子濯拿起来一看，是商家发过来的。
【亲爱的顾客，这边检测到您已经使用商品，那么我们的报酬就开始取走了哦！本次购物的报酬为听力，将在一分钟内取走，请勿惊慌！另外，为了不影响您的生活，礼品盒隔层里已经为您赠送了一个助听器，并对您的生活进行了合理化干涉，感谢您的支持！麻烦五星好评哦！】
“什么鬼……”‘东西’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程子濯只觉双耳一鸣，世界寂然无声。
“怎……怎么会……”声音像是隔了层罩子，模糊不清，连自己说话的骨传导都混混沌沌的。
程子濯连忙打开手机，刚才那条信息已经消失了，就连购物记录都没有显示有买过这种香水，仿佛这都是自己的幻觉，但双耳的失聪和面前的香水却向自己证明这都是真的。
“亏大发了！”程子濯找到隔层里的助听器，戴在耳上。听到的声音瞬间清晰了许多，但仍是有些模糊，而且听力的距离也有限，大约只有一米。
“对生活进行了合理化干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个游戏？”程子濯回想起消息上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猜想着。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先试试能不能用吧！”程子濯拿起手里的白色香水，起身往外走去，“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
“逸白！过来帮我试试这个香水好不好闻！”程子濯找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季逸白，“我最近感冒了，嗅觉有些失灵，你帮我试试！”
“好的，学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季逸白也没了刚来那时的拘谨，伸手过去，“我闻闻。”
见季逸白并没有对自己耳朵上戴着的助听器起疑心，程子濯对催眠香水的信任多了几分，将香水往他手背上一喷。
清新的猫薄荷香气缭绕在季逸白白嫩的手上，诱得他情不自禁地“喵～”了一声。
“猫薄荷～还是高浓度的猫薄荷～受不了了～喵～”仅仅是轻嗅一下，浓郁的猫薄荷香气就让季逸白身体发软，双眼愉悦地弯起，头上的两只耳朵抖了抖，尾巴软绵绵地圈上了手臂，往手背伸去，“唔～浓度好高～好喜欢啊～喵～”
程子濯默默看着面前的季逸白突地变回原形，抱着自己的手爪猛吸，以为香水没有用时，季逸白突然停下了动作，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倒下来。
‘难道生效了？’程子濯上前，抱起倒在沙发上的大猫，看着他放大的瞳孔，小心地问道：“逸白？季逸白？你怎么了？”
“唔……没事……”
“听得见我说话吗？”见季逸白没事，程子濯也松了口气。
“听得见……”
“我是谁？”程子濯边撸着他柔软的猫毛边问道。
“程子濯……学长……”季逸白机械般毫无感情地说道：“……房东……”
“你还说漏了一个身份！”程子濯愉悦地摆弄着怀里的大猫，“我还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