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解开他的打结的t恤衫,扯下罩在他头上,上下捆扎,重新把麻布口袋封了口。邵维明起身,狂躁地把他翻身朝下,迷乱地在他脊背上百般抚摸,难舍难分难断绝。
凌青原又一侧肩头吃痛,想是那疯子咬住了他。邵维明满口血腥。身下这个自称尸体的人,他的血居然是热的。邵维明百般挣扎想要得到他,又恐慌这鬼魂口中所言成真——一旦让他心生仇恨,那魂便会脱体而去,复又真的变成一具冰冷腐臭的肉体。倘若如此,则太不美妙。
那狗的牙真尖利。凌青原眼前一片灰蒙,t恤扎成的布袋里目不能睹、呼吸困难,由表及里蔓延心头是一阵的撕裂。狗咬的疼痛越来越遥远,再过一阵子,掠过脊椎的细碎的抚摸也消失了。
凌青原高度紧张后脱力,蒙在布袋里缺氧,魂不附体地晕了过去。意识最后的混沌,他几乎脱离躯体的感官听见了可以说得上是狂烈的门响和男人的脚步声。
邵维明像埋首分食猎物的野狼一般抬头,眯起杏仁般的双眼看见木板门在轰隆隆地颤动。森林的原则,诱人的猎获总会吸引不止一头野兽循迹而来。
“……谭岳。”
落锁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伴随一生巨响,邵维明突兀地直起身,缓缓擦去唇边的血色。冷漠地望着那个被广大网民称为神的男人,带着盛夏嚣阳炙烤般的怒火出现在门口。
邵维明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甚至蕴积了力量,决意与暴怒的人一番撕扯。可是那个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平静得出乎他意料。
慢镜头般,谭岳扫了邵维明一眼。就一瞥,他的目光像是带了拖影,千钧般压在另外一个直立且张狂的男人身上。下一秒,谭岳弯腰跪在地上,环住凌青原的身躯,三五下帮他除去手上的禁锢,拉下蒙头的t恤衫,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谭岳压抑满腔沸腾的焰烈将人抱起,他一手托起凌青原膝弯,另一手臂架着他脖颈。谭岳让凌青原枕在自己胸口,按着他外脸侧让他紧紧贴着自己,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而不见任何杂音。
“邵维明,我永远不会当着我最爱的人的面做任何丑陋的事。”谭岳背对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几步开外神情森冷衣衫皱褶的男人,同样是男人,他嗅出了他未满足的野兽一般的性-欲,他乖张躯壳之下如湍流般的疯狂的激-情。
“虽然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谭岳收拢了所有情绪,压抑在最滚热的心里。他无喜无怒,毫无起伏,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不过邵维明,你也到此为止了。你们一家子的丑陋与罪愆,该在日光之下曝露……宏新,倒了。”
邵维明起先不过轻轻摇头,低声浅笑,随即他愈加猛烈地晃动身形,仰头狂笑出声。他的声音像一只囚禁在密室里的蛇,撞击脆薄斑驳的墙面,折回盘旋。
经久不散的尖啸拨挠耳膜,谭岳不让分毫,依旧站定。他捂着凌青原的耳朵,让他只听自己的心跳。他亲吻凌青原的额头,让自己的翻滚的暴怒澄净,心神归一。
“一次又一次,你有魄力,你够忍耐。居然不向我挥拳。你该向我挥拳。你知道么,我寸寸摸了他,他很好摸。我也张口咬了他,他很香。他说他是具尸体,热的尸体。谭岳,你在人尸么。”
“不用费心挑拨我拉我下水。也不必为毁我怂恿我揍你。我无心和你们家共享新闻头版。”
失智的暴怒与蒙蔽的报复都会让人沦丧,丑陋无比。谭岳紧紧拥着怀里的人,强压愤恨语调平平,掷地金石透着尘归尘土归土的意味:“出了这扇门,会有专门吃这口饭的人替我挥拳。在他面前,我何必弄脏自己的手。何必……与穷途日暮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