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没立场过问他们拍摄,一竿子都不参与。谭岳不求他去,反倒是很自以为是地让他放心把一切都交给自己。
谭岳拿到宏新给投的钱,立刻放在银行冻结。而偷梁换柱地代之以自己准备好的资金来供剧组拍摄。那笔钱,账面上除了数字看不出其他什么名堂,谭岳嘴上说要小心翼翼地去推查,不过也苦恼外人若不了解邵、余、凌三家的商业机密,根本无法下手查验。
《家有七宝》还在温水煮青蛙地拍摄中,这种家庭伦理剧大冲突没有,都是鸡毛蒜皮,无波无澜要命的是磨人。四月开始拍摄周期是三个月,凌青原这个男主演每天都在卯着劲儿,进度也过了一多半。
他按照之前和袁薪的约定,抽出戏份少的一天去同样在承平市取景拍摄的都市情感电影《销明草》拍摄现场探班。
大概片子是偏向悬疑冷色调,片场氛围十分压抑。凌青原去的时候,在拍女主角对男友发脾气的戏,大概都是年轻演员的关系,俩人吵得很凶也挺作,都相当不入戏。导演没喊停,演员硬着头皮撑下去。
凌青原走到袁薪身边,问他有没有戏。袁薪说,他自己演的是丈夫,还得再等等。两人随口聊了两句,就都往监视器那边看。低气压中心是在导演和编剧身上。
凌青原问袁薪,手头的剧本,女主角为了报复丈夫,还是采用出轨的方式吗。袁薪回答是的,故意接受了第三者的性-迫害,让男朋友带绿帽子,报复他不爱自己。
凌青原无奈地摆了摆头,去找孔节。孔节从里到外都挺冷,他看着摄像机前演员的表演,就像在看一团糟烂不堪的垃圾。好像戏中一次次被人上的不是女主角,而是他的辛劳果实,他的作品。
这像是一种已经绝望到极点,自暴自弃,反复强化暗示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就像一个女人被强-奸时,努力让自己相信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看见凌青原来了,孔节也往后站了几步。
“改了相当多?”
“几乎没什么剩下。”
“导演还是制片人?”凌青原问。
“都差不多了。”孔节毫无情绪波动地应道。嘲讽地笑了一声说:“我都快要习得性无助了。”
凌青原问他这话该怎么做何解,孔节解释道:“就是不断地挣扎,从来没有得到过积极反馈,不断努力,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一个片段结束,凌青原看着场边叽里呱啦乱叫的马河海,满脑肥肠地骂着演员却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他明白孔节应该是和马导斗争过很多次,想要坚持自己的剧本不被修改,结果都被他压在了五指山下。
“不只是这一回。从一开始我生的几个孩子,好像刚出世,就被人拐走了。”孔节惨淡道:“而这次,只是被卖到窑-子里,更加惨不忍睹罢了。”
凌青原皱眉,觉得他状态不对劲。他听见孔节骂马河海完全把原剧本给架空了,只提取里面有口味的环节,凑成肉-片。
他声音说得不小。凌青原能够理解,作品被人恶意篡改的绝望。他不确定马河海能不能听见,或者说两人关系已经恶劣到破罐子破摔,当面打脸的地步。另一边的马河海,似乎变本加厉颐指气使地命令演员,该如何演,怎样这般。
孔节干笑一声,他眼镜后面的脸白无颜色,形同抽走了全部血液与希望的骷髅:“哼,这样对我的……剧本,早晚我别怪我冲动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