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嫣格挡,反倒夺了一卫的护刀示意谁敢上前。荣嫣站在地面上,仰望荣瑾,用无语凝噎、双目盈盈回了应他的一声叹息。
“……此中利害,你晶莹剔透怎会不知。”荣瑾话未全吐,却暗示妹妹自己离朝不但是遏制朝堂内的争权夺利、站队结党,维护熙德一朝的安宁,更是为了保护妹妹在宫廷的周全。
“小妹岂能不知……无家国何以拒北虏,无宁政何有边疆靖。可小妹不知的是,难道亲兄妹就不能同生共死!”
“胡说!”
“小妹此生只求陪在哥哥身侧,哪怕木兰从军桂英挂帅,哪怕战死沙场身首异处,我心无悔。”
蔓延的队列静悄无声,全军将士似乎都用惊讶而崇敬地眼神看着站在地上的公主。他们更知道荣嫣,其勇武智谋不下男儿,壮怀激烈长歌当哭。
荣瑾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流下泪来。
荣瑾没有低头:“嫣儿……你怎能不懂,哥哥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快乐地活着。你快走罢。再不走,军法从事。”
“左右,带公主离开。公主不从,军仗处罚。你二人若敢抗拒军令,就地处斩。”
“哥——”
“荣嫣,周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荣嫣被左右护卫拖远,荣瑾头也不回,马蹄阵阵黄沙漫天。荣嫣最终见一行将士消失在视线中,默念出“君心磐石难摧折,妾心死灰不复燃。”
这出席演完,不止苏沁馨,凌青原也许久缓不过来。两人都是因为入戏。一段不伦之爱以兄妹情告终,兄妹二人从此天涯生死两茫茫。苏沁馨深觉,戏中荣瑾太让人震撼,而程鹤白的演绎更是丝丝入扣。
凌青原入戏,是因为想起捡来的妹妹。不止妹妹,可这段戏另还触动了他的隐忧,他和他的不循常理的感情。戏中荣瑾何尝不是眼里含泪心如刀绞,可快刀乱麻让瑾嫣二人之情止于兄妹与天涯。
凌青原从镜头里走下来,好一段时间都没想起去卸下沉重的盔甲。
“哟,怎么了,舍不得妹妹呀。”尚扬伸手在程鹤白眼睛前面晃了晃:“发什么痴呢,官配先生?”
凌青原摇摇头走了。
“嘁,不会真是舍不得‘妹妹’吧。真情实意,要不哪儿来这闻者落泪的精彩表演。”
按照之前和黄锡的商定,完成这部分拍摄的凌青原要赶回承平市拍《虎斗》。不出意外的话《琉璃锁》剧组在影视基地的戏也很快要收尾,将在十天之后将转战外景地塞北大漠拍战场风雪戏。导演组和他说定了,完成《虎斗》后,直接去塞北。
凌青原回到宾馆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大早赶车去省城,坐飞机回去。
“拍戏什么,很容易假戏真做的。”丁柏看着他在旁边忙乎,没来由说了一句。凌青原纳闷他哪儿来得感慨,只听丁柏又说:“小程,你和苏沁馨是一个公司的吧,挺熟悉?”
凌青原要是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他笑道:“柏哥……你不会是说我和她?”
丁柏没说是或不是,只哼了一声努努嘴:“你电话响了。别是‘她’知道了。好好安慰‘她’,我不打扰你啦。”
凌青原对丁柏的“提点”十分笑恼。他对苏沁馨顶多就是相互配合,借着西皮火,搭车捆绑的味道,剧组里怎么一个两个人都以为他对苏沁馨有意思。看来演技好,有的时候也挺恼人。
丁柏自觉去洗澡,留下凌青原和谭岳接通了电话。
“明天回来?”谭岳问。凌青原应了一声,语调活泼。谭岳也乐了,问他也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