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不好意思……”“你这人就是虚头巴脑的假客气,咱实在亲戚你跟我谦让啥?走走走,咱俩喝一杯!”
孙建平的家位于军队大院,三间小房,屋子里架着一个小煤球炉子,早已熄了火。
俩老头进了屋,孙长林忙忙叨叨的先把路子生起来,而钱国正则背着手,欣赏墙上的画。
“这个是建平五岁那年画的。”孙长林扯过两张纸点燃了,扔进炉子里,见他盯着墙上一副海上日出出神,笑道。
“臭小子,功底不错!”
钱国正笑骂一句,孙长林指着东屋,“我和婉莹住西屋,那间屋是他和他姥爷住的,平时就在那屋子学画画。”
“孩他姥爷……咋没见到?”
“不知道。”提起老岳丈,孙长林也是连声叹气,“有人说看到他上了南下的火车,可这么多年也没传回来一丁点的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希望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吧!”
钱国正推开东边屋子的门,赭红色的地板刚刚擦过,还残存着水印,一张木床,一套桌椅,上边摆放着几本书和一叠作业本。
他扯开椅子坐下来,翻看女婿的作业本,小兔崽子的字写得不错,横平竖直工工整整,一如他的为人。
对于这个女婿,钱国正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建平那孩子脑瓜子聪明,又懂得人情世故,和谁都是一团和气,对慧慧好,对自己这个老丈人更是没说的!
就是吧……
没给我生个小外孙!
臭小子,你们俩整天就瞎黏糊,不干正事!
“建平从小跟着他姥爷学写字画画,也算是个读书人了,比我这个大老粗强。”
孙长林总算把炉子点着了,进了东屋,扯过椅子坐下,“我听婉莹说,建平上学的时候也很用功,几乎每次考试都是满分,要不是后来……起码也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建平确实比我见过的年轻人都要聪明,小伙子待人接物也都好,我是可喜欢这个女婿……”老钱笑了笑,“我刚才都想和领导说说,把俩孩子调回来,可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扑腾吧,咱们刚回来就找领导走后门托关系,人家领导心里肯定犯嘀咕,我倒是希望建平能不靠着咱们这些老的,自己折腾出一个道道来……还有五十块钱,走咱俩出去吃点好的!”
“让你破费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孙长林一瞪眼,“快溜的!”
七六年的京城街头,仍然没有抹掉千年古都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低矮的平房起脊房,沿着大街一直绵延出好远好远。
孙长林和钱国正来到便宜坊,点了一份烤鸭,吃了一口,俩人都叹了口气!
俩老头都想起在二马架的日子了!
“二马架是真好啊,有山有水,还能打猎吃到野物,城里……”钱国正放下筷子,擦擦嘴,“我这人就是犯贱,在农场干活的时候,天天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出去,现在出来了,又开始怀念那里的生活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非草木,毕竟呆了那么多年,谁还没个念想?对了老黄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来了?”
“老黄?八成现在正在家里干架呢!”老钱苦笑一声,“你不知道,是他媳妇把他给送进去的,现在出来了,保不齐要找他媳妇算账,我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