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眼神忽而转为坚定。
再看向芙女时的眼光中,也少了过往常见的犹豫与迟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如今仔细来想,过往的那些坚持,难免却有矫枉过正之嫌,如果当真时时拂拭便可使心中无尘,那,你拂拭的动作,却又是为了哪般。
心念既定,慕容白的眼光愈来愈明,自唇角处带出的笑意,也越来越显欢快。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流淌在体内经络中的真元法力,因着眼下心中明悟,已开始自发的运转了起来。
似浪潮奔涌,似风雷激荡。
他的修为因此而再添新高,碎丹成婴,渡劫入仙,已指日可待。
但此时的慕容白却根本没有去理会这些。
道门修行,从来讲的都是随心随性。
既然对此时的他而言,眼中已只剩下了芙女一人,那便当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芙女。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口中轻吟一首月出,对上芙女闻声投来的眼光,慕容白未有半点闪躲,而是迈动步伐,一步一步的,走来到芙女近前。
说起来,即便是最喜观瞧那种别类小说的文学少女,论及本质,她也一样是个标准的文学少女。
会伤春悲秋,也会闻歌知意。
耳听到慕容白诵出这样一首月出,芙女哪能不知道,自己先前所吟,已全数被慕容白听了个仔细。
又哪能听不明白,慕容白已借着这首诗歌,向她表明了心意。
一张俏面瞬间就变得酡红一片,好似醉酒,更甚桃花。
他……竟是回应了我?
芙女不敢相信,不敢置信,只当眼前所见,耳中所闻,不过只月下一梦,触手即碎。
以至于,她竟是半点不敢动作,只顾呆呆看着慕容白,呆呆地看着他,走来自己近前。
“天冷风凉,你独坐于此,可不要受寒了才是。”
看到芙女此刻的呆萌,慕容白忍不住便抬起手来,往她琼鼻上轻刮一下。
而后取出一件上绣云纹的锦缎斗篷,披在了芙女的肩上。
芙蓉铸客修为通天,些许寒风对她而言当然算不得什么。
但此时因着锦缎加身,使身体感受到的那一丝温暖触感,终于让芙女心中恍觉,原来眼前一切,当真不是梦里。
“你……”
嗫嚅着想要开口,可到最后,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凝视了慕容白半晌,芙女忽而抬手,在将鬓边的碎发陇去耳后的同时,冲着慕容白轻叱道,“你还知道回来?”
“就算避世在此青埂仙境,我也听说了论剑海此届剑评冠座的赫赫威名,也不知在江湖中,勾动了多少少女怀春。”
芙女冷笑出声,“怎的,直到现在,才想起青埂山上还有我这么个人在?”
月下璧人相对,本该你侬我侬的旖旎氛围,只因着芙女这些言语,便就此悉数消散。
但忍不住摇头苦笑不已的慕容白,在心下错愕之余,却也不得不去承认,这样的口气说话,才是他所认识的芙蓉铸客。
但,看她在说话训斥时,却又紧紧捏紧的衣角,可着实不像是说出如此强硬之辞的正常姿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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