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看出了慕容白眼里的深沉杀意,他实在喜欢眼前这位不知名姓的小道士仗剑诸恶的义举,又因着慕容白在乘舟现身之时口中所吟诵的那首道歌,对慕容白更是早有好感。
若非看出慕容白先前同那几名番僧动手时,所使出的昆仑派“云龙三折”的功夫,知他是有传承在身,张真人甚至都有了引渡慕容白入武当门墙的想法。
当今武林,正道门人中像慕容白这样年少有为的着实不多,作为中原武林宿老,张真人实在不忍慕容白只因为一时意气,而给自己惹上许多麻烦在身。
况且眼下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有了结果,着实并没有必要再多杀人。
于是,张真人便走来慕容白身旁,出声劝道,“此时即已尘埃落定,还是莫要多造杀孽,留下此人性命为好。”
说话同时,张真人又往慕容白身上渡去一道中正平和的武当内力,旨在平复慕容白此时躁动难平的心绪。
却不知慕容白本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对这元兵武官动手,此时得了张真人劝告,当即便借坡下驴,敛去浑身杀机。
手中霜雪剑轻轻一挑,顺着那元兵武官的面颊收回。
在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回剑入鞘的同时,却又有一样血淋淋的小物事,也自那元兵武官的身上飞出,跌在了船头甲板上。
张真人定睛瞧去,见是一只耳朵,不由心中暗笑,慕容白还真是个年轻气盛的,让他难免想到自己几个徒儿早年闯荡江湖时的模样。
但好在慕容白并未有再取这些元兵性命的打算,张真人遂不再言语,只是站于一旁静静瞧着。
却不想那武官在得了性命以后,虽是急忙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船尾一众元兵的保护下,却仍死死盯着慕容白两人,执意想要问出慕容白与张真人的具体来历,“两位当真不敢报出姓名?”
却不想他的这番举动,在又一次惹怒了慕容白的同时,也惹得张真人心头不快,瞬间沉下了颜面。
“哼!”
一声冷哼,张真人挥动衣袖,冲着那武官斥道,“你等鞑子,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怎么,莫非还想要我送你们走不成?”
瞧见张真人的冷硬态度,再看了眼慕容白背后长剑,深知以这两个道人的武功若是联手,那自己一众必定再无任何生路,那武官终是不敢再多言语。
张真人与慕容白均是道门打扮,张真人的模样又是鹤发童颜,年纪极高。
如此扮相,难免要让这元兵武官想起一些江湖传闻,想起那位武功天下第一的传奇道人。
但他终究不敢再问,只又支支吾吾的嚷出几句狠话后,便终于自心底生出了退意。
等慕容白与张真人两个跳去了常遇春那艘小船之后,立即便喊动人手,将落水的两名番僧的尸身打捞起来,而后划船如飞,快速逃开了此处。
“唉……”
将视线从已然离开的元兵战船上收回,慕容白轻叹一声,转身朝一旁张真人恭谨的行了个晚辈之礼,谢道,“张真人,方才多谢您仗义出手,不然的话,晚辈怕是真要遭了那两个番僧的算计。”
听得慕容白发问,张真人摇头笑笑正要回答,却忽记起慕容白对自己的称谓,不由奇道,“你识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