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别瞎说!”
“本来就是,哼。”
谢灵韵撇撇嘴:
“难得有个看得上的,结果成了自家哥哥,这谁受得了!
“爹,会不会你们认错了?”
她有些不甘心道。
谢奕本来眉头紧皱,闻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谢灵韵一看,眼中陡然爆发出希望的光:
“爹,是不是真认错了?他今天没有认祖归宗?”
谢奕回过神来,瞥她一眼:
“别做梦了,庆祝家宴都办了,你觉得是什么结果?”
谢灵韵顿时脸色一垮,默然无语。
谢奕犹豫了一下,还是长叹一声,摇头道:
“灵韵儿,别想了,你们是不可能的。还是尽快以兄妹相处,谢渊都回来了这么久了,不说你们同生共死的情谊,你作为妹妹都没和他见面,实不应该。”
谢灵韵咬着唇,道:
“您这么晚来就跟我说这个吗?”
谢奕板着脸:
“不然呢?免得你个小丫头一天东想西想的。也别练功了,早点睡觉!睁开眼睛你就收拾好心思,去见你的兄长。”
谢灵韵脸色发白,见谢奕拿出父亲的威严,闭着眼睛,闷声道:
“知道了。”
等谢奕转身走后,谢灵韵重重的关上门,回身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双臂。
半晌过后,她又突然抬头,看着两只兔子在桌子上你侬我侬,骂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点眼力见!白给你们吃那么好了!”
见两只兔子吓了一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谢灵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起两只小兔子就走到屋外,丢到圈里,指着它们说道:
“今天不准进屋睡觉!”
她气冲冲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然而半天也睡不着。
她蓦得起身,咬牙道:
“兄长?兄长又怎么了,兄长不也是个男的,兄长有什么大不了!”
谢奕回到自己院中,发现自家的房里也未熄灯。
他推门进去,见到崔萍君正在读书,见他回来,柔声道:
“夫君,你回来了。”
“这么晚,还没休息?”
谢奕说着。
崔萍君摇摇头:
“自然要等你回来。”
谢奕欲言又止,还是叹道:
“今天的家宴,你作为主母,本也该去的。”
崔萍君不置可否道:
“无妨,反正家人都习惯了我在佛堂里了。”
“可是,你已经好多天没去了。”
谢奕低声道。
崔萍君默然不语,低头看书。
谢奕又叹了口气:
“夫人,你知道的,这事跟谢渊有什么关系?他也是……”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崔萍君忽然说道:
“他一个小孩子,和、和伦儿一样,都是那场大乱的受害者。只是伦儿命不好,没能回来。
“他,却回来了。”
崔萍君眼睛红透:
“伦儿明明是天之骄子,是陈郡谢氏家主的嫡子,是谢氏的继承人,还是清河崔氏家主的外甥……他是你飞龙榜第一名和我崔萍君的儿子,注定未来会成为当世第一流。然而竟然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被几个山村匹夫害死。这世事,如何这般荒唐?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求佛求了这么多年,初时只求能得闻他一丝消息,后来不再奢求,只求他平安顺遂,健康长大。然而查到谢渊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心跳得止不住,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知道伦儿在哪……结果……结果竟然是如此……
“是不是我不求知道他的消息,他依然会在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安定的生活?是不是我没查到谢渊,伦儿依然就在那边健康的长大?是不是没有谢渊……”
“夫人!”
谢奕沉声道。
崔萍君顿了一顿,依然继续道:
“我只是一直在想,两兄弟失散出去,凭什么一个如今衣锦还乡,一个葬身山野?如果不是伦儿护着他长大,是他护着伦儿,事情是不是不一样?”
她嗓音幽幽,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伦儿死了,而不是谢渊?”
“萍君,你在说什么!”
谢奕脸色陡变,怒斥道。
崔萍君一呆,双眼滚下珠泪,捂着脸道:
“对不起,对不起……”
谢奕长叹一声,俯下身去,揽住妻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
好一会儿,崔萍君才止住抽泣,抹着脸道:
“夫君,是我失态了。”
谢奕叹气道:
“无妨,我知道夫人不是如此之人。”
崔萍君静了一下,望着谢奕,道:
“我不会害他,我会做好一个主母、一个叔母该做的。
“但我绝不可能像你一样对他视如己出,当成亲子亲侄。谢家有如此多的后辈,我会一视同仁。”
谢奕本来还松了一口气,闻言眉头渐渐皱起,道:
“夫人,你这是何意?”
崔萍君摇头道:
“我说的就是我想的,家里这么多我看着长大的后辈,随便哪一个都比他更亲。他们若是受了委屈,少了修行资源,我也不会同意。”
谢奕眉头深深皱起,冷声道:
“公平公正,能者多得,向来是谢家的规矩。”
“那就证明他能。”
崔萍君扭头道。
“我……相信他可以,他值得这一切。”
谢奕轻声道。
崔萍君淡淡道:
“希望如此吧。他还没给家族做什么贡献,你救他回来、给他赠与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倒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还这一切。”
“我想咱们很快就会看到的。”
谢奕说完这句,揽住崔萍君:
“夫人,走吧,上床歇息了。”
崔萍君冷淡道:
“我是要歇息了。”
“什么叫……”
“但你不行。”
“啊?”
谢奕目瞪口呆。
“你不是很凶么?不是要拿家主的威风么?”
崔萍君冷冷道,然后开始把谢奕往外推:
“你今天不准进屋睡觉!”
谢奕哭笑不得:
“哎呀,夫人,你不让我进屋,那我去哪睡?”
“去佛堂吧。”
崔萍君幽幽道:
“我近日就让人把佛堂拆了,佛像送走,改成你的卧房。
“反正这佛堂,也没有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