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都不问红尘超然世外?”
如今他的怒气是冲着我来的?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看心性。毕方和鲲鹏就选择了入世,但我爱的不过是一口酒,一方琴而已。”
他没说话,又拆了一坛酒。
我叹了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你直说便是。”
不远处日色渐深,怕是很快要沉入虞渊了。云层的色泽丰富起来,卷着火焰似的势头翻涌着出现。
原来这就是白帝说的黄昏日落,火烧云。
果然,只有凡间可得一见。章莪山上仙气缭绕,是没有这么壮丽的云层景色的。凡间的日落,竟真的能带着人生出点悲意来。
我仰头喝了酒,又在身前倒了些,算是给毕方的。
“毕方,一路好走。”
我承认,情分这个东西,在我们之间是存在的。盘古与鬼神大战时他同我浴血杀敌也好,章莪山上短暂的相伴也好,来的信也好,于我漫长单调的生命,都是几处亮色。
“你知道毕方为何而死吗?”蚩尤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尚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伤感中,蚩尤一句话引得我又深思了些。
我突然就明白了鲲鹏提起毕方时的严肃。不,不应该叫严肃,他明明就含着痛。
“黄帝让自己的儿子祭了五彩石,我军败退。容光本是诱我军深入腹地的引子,却与毕方被五彩石引来的天火活活烧死。”
“他们来不及撤退了么?”
蚩尤的声音再冷一分:“不,他们是因为太相信黄帝。”
我咂摸了一阵,意思是,容光根本就不知道黄帝会祭五彩石?他尽忠黄帝,却成了弃子?
鲲鹏真正伤怀的便是这个罢。
如果盘古敢这么对我。
我又能如何?
于是我说:“盘古大帝当年的位子,也是无数鲜血垒起来的。现在这是你们的事,我没兴趣。但是蚩尤,你到底在提防我什么?”
本神兽的脑子,难的转着清明一回。
“五彩石是上古神器,由神兽肥遗镇守。怪我没及时反应过来问你,你的神山,又守着什么神器?”蚩尤目光灼灼,我只觉得太过尖锐,将酒坛子往地上放稳了,回道:“本神兽镇守章莪山瑶碧,取之见血。你以为我会对你们争这个天下感兴趣?”
蚩尤半响没有说话,酒坛子又干了一个。
他这副模样,我看着竟觉得有些小家子气。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一个统帅该有的。
“青衣受了伤。”他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沉沉的说出这么一句。没有冷声,也没有怒气。“你倒是很坦诚。”
这是赞了我一句?都是什么跟什么!讲话怎么不讲个连续的?
青衣,青衣不是那日我救上来的女子么?我闷闷的道:“那你去帮她治不就好了。”
我身边便又传来了笑。不过这次既不爽朗,也不冷,我寻思了下,觉得用苦涩来形容比较合适。
“能去我还会在这里?”蚩尤用着那苦涩的语调说了这么一句。
呃,我浑身都不大自在。总觉得蚩尤他,不该是这样的。“她怀着孩子,你的确该去守着她才对。”
“你说什么?”
他这话突然就充满了勃勃生机,先前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本来觉得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大对,此时哪还顾得上深思,磕巴着又说了一遍。
此时浅浅的一弯月刚刚冒出了头。蚩尤猛地疯跑了出去,笑声肆意爽朗的不得了。
我在原地也跟着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