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
“嗯,打到哭。”
他扬起眉毛。“好啊,来吧。”说完活动活动肩膀,抖抖手,手心朝上摊在身前。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见我不动,他分开双腿,矮下身子,闭上眼睛,笑道:“这样行了吧。女侠请动手吧,在下绝不还手。”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忽然明白了那股冲动的意思,当下伸出右手勾住他脖颈,吻了上去。他的嘴唇有一点凉意,很软。下一秒,我就听到自己的心里擂着一面小鼓,“嗵嗵嗵嗵嗵”,跳得极快、极响。我想我可能是失忆了,或者休克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陈家声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在叫我的名字:“李春深,醒醒!”
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刷地一下躁热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呼吸也压得低低的,生怕被他听到声音。但是视线之中,胸口起伏得厉害。
“哈,这会知道害羞了。”陈家声笑我:“刚才可是如狼似虎啊!”我转身开了房门请他出去。他站着不动,仍是笑。“别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你别吃干抹净就不认了啊!”
我关上门,问他:“你要说什么?”
他撇撇嘴,扭头去冰箱拿了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悠悠然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在想,要是这会跟你说,是不是有点儿吹枕边风的意思。我怎么说,也算是个良家妇男啊!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
我走过去,盘腿坐在沙发扶手上。“你有事说事,再胡说八道……”
“你还‘打’我?”他打断我,笑得意味深长。我起身往门口走,方听到他在身后急喊:“好好好,我说事,你回来吧。”
我坐回沙发扶手上。他搔着眉毛说:“其实那小孩也挺可怜的。”听他这样说,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抱着胳膊凭他继续说。“对方涉嫌故意伤害罪,已经属于公诉案件。我问了李律师,轻伤二级,按量刑标准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如果积极赔偿,取得受害人谅解的话,有可能会被判缓刑。”
所以老太太才会低三下四地来求我。但是我并不想谅解她。我希望她去坐牢。
“如果真是因为坐牢离了婚,小男孩以后的日子就煎熬了。就算他爸不跟他妈离婚,有个坐牢的妈妈,小男孩在学校估计也抬不起头来了。人言可畏。我想你应该也不是没有体会。”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我看了他一眼,但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你心里记恨那个女人。那小孩又是得罪你在先,你不喜欢不同情他也在所难免。但是再怎么说,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屁都不懂,让他承担这么大的代价,怎么着都会有点于心不忍吧。调解的部分你也不要一概拒绝,能做到什么份上,咱们自己尽量。这样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现在这样,我也不会良心不安。”
“但是小春……”陈家声想坐过来,被我一句话喝在原地:“你别叫我小春!”
我讨厌别人叫我“小春”,自小到大,被人这么亲昵地称呼时,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