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反笑,江深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你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之前还只是闹着回娘家,如今连休妻都提出来了?只不过一场误会,我错了也道歉了,你要如何我也依你,至于说这么严重的事?”
他抓得很紧。徐初酿却感觉不到疼,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泛白的手指,问他:“你是舍不得我吗?”
要是对别人,江深笑着就能随口答一句“是呀,可舍不得了”。但对上她,他莫名地就觉得难以启齿。
这么多年都是她追逐着他跑,他从未跟她低过头。要他突然放低姿态,太难了。
沉默良久,他别开头道:“你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我突然休了你,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个抛弃糟糠妻的负心人了?”
还是要面子。
徐初酿轻笑,点头:“那我便去求老太爷吧,他给休书,便不关你的事了。”
心里一紧,江深皱眉盯着她:“你来真的?”
就因为昨天他那举动?孤鸾衣裳是脱了。可也就是摆个样子,他的还穿得好好的呢!他就是不高兴了而已,耍了个少爷脾气而已,何至于就这样了?
徐初酿没有再理他,侧头看着帘子外头。
下小雨了,天色乌压压的,让人心里怪不舒坦。她不说话,江深也就僵硬了身子没有再开口,马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阴平是离紫阳主城最近的一个郡县,在这里落脚,便可直接与主城里的人联系。
徐初酿看了看外头,雨势不小,正犹豫要不要等把伞再走,江深就已经直接越过她下了车。
这是被她气坏了吧?宁可淋雨也不愿与她多呆。
笑了笑,徐初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或许是这三年来难过的时候太多了,已经把情绪都耗了个干净,她现在只觉得轻松。
伸手接了一阵雨,冰凉沁人,她决定多等等,也不急着去那大院子里。
江老太爷是第一个下车去安顿的,两把打伞举在头顶,没让他老人家淋着半分,进屋就捧了热茶歇息,故而心情不错。
“父亲!”
正喝着茶呢,老太爷就听得一声急喝,接着就有雨水迎面溅过来,湿了他的衣角。
“做什么这么慌张?”惊了一跳,老爷子抬头一看。就见他那一向没个正经又骚包的二儿子,眼下浑身湿透,头发都贴在了衣裳上,流下一串串的水迹。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儿子有事求父亲相帮!”
看他这模样,老爷子倒是觉得稀奇:“怎么?又看上了哪家的美人,要下聘礼?”
江深抬头,雨水顺着下巴淌落地面:“没看上谁家美人,只是想求一顿家法。”
啥?堂前众人都是一惊,江崇走过去就探了探他的额头:“二弟,你没事吧?”
认真地摇头,江深道:“请父亲成全!”
……
徐初酿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拿着伞的李怀玉。
“就知道没人来接你。”怀玉把伞撑在她头顶,单手扶着她下车,撇嘴道。“我方才可是瞧见了,二公子那两位侍妾分明可以用一把伞,留一把给你,可她们偏偏要分开走,两把伞都用去了。”
无所谓地摆手,徐初酿拉着她道:“习惯了。”
“你就是性子太温和。”怀玉撇嘴,恶狠狠地道,“搁我这儿,看我不打断她们的手!”
被她这佯装凶恶的模样逗笑了,徐初酿随她一起进院子,低声问:“我爹到丹阳了吗?”
徐仙他们走得早,又没有海捕文书,算算日子,应该到了一线城附近。怀玉点头:“你放心,他们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