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一句,觉得这样的海二少也十分惹人喜爱,会想起他那声蠢兮兮的“嘿嘿”,自己也被逗得闷笑。
快乐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一早,庄大少是被海二少打的惊声喷嚏吓醒的。
看着海二少晕晕乎乎的样子,庄大少也觉得刚才那一阵震天吼依旧在耳内回荡。
海二少两个鼻孔都堵了,眼睛发疼,头昏欲裂,嗓子干得要冒烟,刚刚那个喷嚏,没把鼻子打通,反而把脑子震得更乱了。
庄大少立马起身,摸摸海二少的额头:“怎么烫成这样?我给你找医生去。”
海二少呆呆地看向庄大少,坦诚交代:“我……昨晚嫌热,踢被子了。”
庄大少有火也不能朝他发,嘱咐他乖乖再睡一会儿,自己换上鞋子就往外走。
海二少声音跟劈了几道的干柴火似的,喊住庄大少道:“请中医还是西医啊?”
庄大少道:“西医,先打退烧针,再这么烧下去我怕把你烧成个小傻子。”
海二少微微做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挣扎:“我不要西医。”
庄大少转过身,只盯着海二少微笑,连眼睛都没眨。
海二少败下阵来,将头也塞进被子里,闷声道:“西医就西医吧,我先睡了。”
左右屁股又被扎了一针,有了庄大少,小慧自然也就领不到这样好的活儿,只能拿起中医大夫开的药单去药房捡药。
庄大少坐在床头,给海二少揉屁股。海二少烧还没退,头晕晕,枕在庄大少大腿上,被揉着揉着,竟然还有精力生出别的想法,于是伸出食指,一点儿也不规矩地在庄大少大腿根轻轻打转。
庄大少今日尤为严厉,抓住他的手道:“不要再闹了。”
海二少身残志坚,毫不气馁,撑起身子挂到庄大少的脖子上,伸出舌头舔舔脖颈处的皮肤,轻声道:“好相公,我浑身都热,你说那儿会不会更热啊?”
庄大少看向他,问道:“不难受了?”
海二少摇摇头:“还是难受的。”
庄大少道:“那就别这样了。”
海二少再接再厉:“下边儿最难受。”
庄大少忍无可忍,身体力行了一把何为热情似火,炙热滚烫,将海二少化成了一滩水,哭闹着求他慢一些。庄大少吻尽海二少的泪水,又细细擦干额间的汗,道:“这下舒服了?”
海二少伸出光溜溜的腿缠住庄大少的腰,他不傻,精明着呢,问道:“那你还生气吗?我保证往后再也不踢被子了。”
庄大少举起小拇指道:“没有下次了?”
海二少也勾住他的小拇指,然后认认真真地用大拇指盖了个章,道:“没有了。”
庄大少的脸上才被哄出了笑的模样。
虽然是初夏,染了风寒,怎么听怎么奇怪。本以为海二少年轻力壮,甭管得了什么病,不出三五天准能好,没想到这位娇贵的小少爷竟然一病就快一个月,鼻子都要擤破皮三四回了,这病还不见好。三姨太每日给海二少煲药,没时间再炖汤喝,好不容易做了个鸡汤,一家人闻着药味儿闻惯了,吃入口中都觉得是在干嚼中药。
前段时间庄大少托人从英格利是带回来的香水,三姨太喜欢得紧,还没喷过瘾呢,也因为海二少这个小王八蛋一闻见香水味儿就打喷嚏,还是七八个连着一块儿打,只能先放回柜子里,任凭朴素的中药每日熏透自己的衣服。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在染上风寒一个半月的时候,海二少终于康复。
而庄大少却好似后怕了似的,使海二少暗暗叫苦。
天气逐渐热了,庄大少开始每夜都要求海二少用热水泡脚,没泡够二十分钟不能上床睡觉;平日里只能喝温水,或者茶,刚上市的西瓜,买回来扔进井里,傍晚再捞出来全家一起消暑,在海二少眼里,已经成为了奢望;更不用提每天早晨的五禽操,每天晚饭的补品……这些要求每一条都要做好,若是稍微有些不配合,庄大少便会不高兴,脸拉下来,能臭一整天。
假洋鬼子身上一点儿“洋”味儿都没了,海二少甚至抓到过庄大少在药堂里与大夫畅谈阴阳调和与气血平衡!
海二少对于庄大少,脾气向来是软的,所以即便再不愿意,也逼着自己配合。可随着庄大少的刻苦钻研,要求也越来越多,一项项古怪的养生方式另海二少终于难以忍受,决定撂挑子不干了,坚决不配合。
海二少理由充足:“我爹都没活成我这样呢!我才多少岁呀!这么注重养生做什么呢!我好烦啊!不要再这样了!”
庄大少叹了口气,静静望着海二少,开口道:“宝贝,你一个月前生的那场病,现在想起我仍旧后怕。我本以为,与你携手快乐度过一生,便什么遗憾也没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不让你受委屈,不让你吃苦,永远疼你爱你。可是等到你病得那样严重,我忽然怕了,我发现我每一日都比前一日爱你更甚,每分每秒好像变短了,一辈子也变短了,我好怕我还没有爱够你,我们就要彼此分离。”
海二少愣住了,看着庄大少认真的脸,不晓得要怎样接话。
庄大少继续道:“我想你活长一些,再长一些,连‘长命百岁’我也觉得太短,用来爱你,太短了。”
海二少只觉得,胸口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庄大少的深情犹如火焰,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撩得万分沸腾。
庄大少伸出手抱着他,什么也没说。
本以为海二少被感动得妥协了,仍旧会乖乖地照着他的养生大法去做。却没料到,海二少在他怀里品味完了铺天盖地的感动,回了他一句话。
海二少不蠢,精明着呢,迅速抓住要点,一句话攻下敌人的堡垒,漂漂亮亮赢了个大胜仗。
海二少抬起头,也深情款款地看着庄大少,道:“大少爷,你爱不爱我?”
庄大少回他:“爱。”
海二少笑了,眼睛弯弯,阳光下的他显得尤为狡黠。
“可是养生最好的方式是禁房事,我现在就好想要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庄大少抱起海二少,快步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