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怕,皇帝把她们也做成鹿胎膏,她们用她们的想法,已经将自己凌迟了一万遍,所以,她们怕。
可就你不怕。
薛闻也怕,但在这里的怕显然没有刚才他突然出现吓她一遭来的恐惧。
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在旁的内侍都如恐不及之时还来关心她。
即便这种好奇如同不知善恶,如同小孩子将蝴蝶翅膀揪下来,还要问蝴蝶为什么不飞起来的好奇,但对薛闻来说也算弥足珍贵的关切。
她嫁进曹国公府备受冷脸,难得有人关切。
我也害怕,但还好。
不就是血腥气吗?闻着就习惯了。
不就是在佛堂里待着不让出,她早就习惯了。
你听,是不是很好听?
他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喧嚣,精致的五官笼着阳光辉煌,眼底似有春波荡漾,阳光从五菱百福窗棂中渗透出一个光点。
落在他眼下,在薛闻面前闪闪烁烁,随着他唇角笑意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子。
哭声、咒骂声,真好听。
你伸出手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掌心被带有薄茧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好似被羽毛轻搔一下,触之即离,只剩下掌心绣艺有些粗糙的香囊散发着馥郁香气。
是桂花香。
他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示意薛闻不要开口。
薛闻不敢眨眼,但一错开眼神那人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句:我叫阿昭。
掌心绣艺粗糙的香囊仔细辨认后发觉是绣的桂花纹样,她轻抿着唇,嘴边酒窝浓郁,将香囊好好收起来。
她遇到了善良的指路人。
一个桂花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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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微弱声响并非她杯弓蛇影。
在箱子内的人睁开眼眸,那双凤眸如画,薄唇在解开束缚在上的布条后显得殷红如血。
仿佛吸食无数活人鲜血而生的妖孽。
别怕,我救你出去。
薛闻来到并州后想过或许再也见不到一直在宫中的阿昭。
但她的见识让她忘记了:不是每一个内侍,生来就是内侍的。
他也曾经有父有母,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故事,才在最后因为世事无常而进宫成为内侍,成为各个主人代号下的小人物。
在她脑海中,一直生长在宫里的阿昭,原来曾经也漂洋过河,在拐子手中受尽屈辱,最后才在宫中找到栖身一隅的吗?
你别怕,你别怕我这就将你放出来。
在木箱中的秦昭明感受着她那双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嗓音如对待孩提般温柔。
他身体被折在粗糙木箱中,猛然间见到远处的光亮下意识眯了眯眼眸,他看不清靠近自己的身影,只感受得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荚和阳光的味道靠近自己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