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僧兴味索然,他恹恹的表示,这种家国大事轮不到他这等斗升小民参合,但如果贝子爷要去,他愿意出钱出力,车马相送。
杨满就站在旁边看他玩欲擒故纵。
其实杨满也猜不透乔正僧到底是不是在玩这招,因为此刻他有烦心事。刚刚杨满就在跟他说这个,因为时局太乱,海关码头也出了点乱子,新人换旧人,现在他们的船被百般刁难,货都卡在港口出不去了。
自古水陆两条道,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区区几步路,乔正僧的手够不着了,为这事已经头疼好几天了。
岚熙被乔正僧忽冷忽热的态度惹恼了,他马上起身告辞,话里有话的说不用送了,他不缺钱不缺车不缺马更不缺人。
贝子爷生气的样子挺招人疼,脸白的没有血色,额角微微出汗,芊芊玉手捏紧了把手猛开猛关。门哐当一声,差点震落了旁边电话上的听筒。
杨满盯着乔正僧,乔正僧也抬头看他。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最后还是乔正僧打了个哈哈,“没事,晾一晾也好。”
“廖枯人快回来了。不对,说不定贝子爷要去北平。”
“别管他了,说说码头。新当家的叫什么,项宝通?这名字怎么有点熟……”
“你不记得他了?”
乔正僧仔细回想了下,摇摇头。
杨满只好帮他回忆,“去年他在仙月林闹事,打坏了我们大厅里的一盏水晶灯。后来盘爷带他来赔钱赔罪,你忘了?”
“那他该是天字会的,怎么跑到青帮去了?”
“青帮前阵子内杠,具体怎么回事,我得去问问盘爷……”
“你别去。”乔正僧立刻打断他,然后又加了一句,“要去也是我去。”
赵金盘是天字会头目,常常光顾仙月林,杨满跟他很熟。可这次乔正僧决定不假他人,亲自出马。
乔正僧不喜欢流氓,但他也能逢场作戏。脱下西服外套,松了领口的扣子,烟吸两口就丢地上用脚碾,皮鞋上一层灰。赵金盘见了他很放松,乐意跟他谈生意。
这次见面还是有收获的,乔正僧投其所好,送了一把好枪,几杯茶下来,事情便清楚了。原来天字会接手了码头生意,项宝通现在是龙头老大了。
赵金盘不无感慨的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项宝通这小子够狠,比老子当年都狠。不过码头上混,不狠压不住。”
于是乔正僧问,“那就是说现在,就连盘爷你,也压不住这小子了?”
赵金盘做了个为难的表情。“这一次我可以帮你,卖个人情也不是不行。可我保不齐下一回……”
“我已经塞了不少钱了,盘爷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跟我有仇?”
说到这里赵金盘笑起来,拍着乔正僧的手说,“乔先生不记得了,可以去问问你们杨经理。”
乔正僧无奈答应,正要起身告辞,赵金盘忽然看茶留客。
太平猴魁,第三道水依然幽香漂浮。
赵金盘拿起乔正僧送的那把枪,地道的美国货,把玩之间随口问了句,“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得问一下乔先生,杨经理是你的人么?”
乔正僧赔上笑脸,回应道,“我差点忘了,我还带了样好东西来孝敬您。”说完跟同来的刘罗新使个眼色,刘罗新马上搬进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是把古唐刀,看得出手柄修补翻新过,金银丝交错,缠绕出精美的图案。唐刀的锻造技术早已失传,经年日久,刀身略显暗淡,唯有近身的那一刻,方能感受它的凛冽。
拿起来鉴赏,赵金盘不禁感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