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干扰短信太多,我都是随看随删,刚才写“酒中男人”正酣之际,手机短信道:亲情之星可让你随时知道你孩子的位置和情况,详情请问1001”于是弃笔投问。1001小姐轻言细语道:“你若有两款某某手机,各持一部,下设‘定位之星’功能,那么“废话!我孩子若会打电话,还需要什么“定位之星”不过,这一短信却激发了我写写孩子的心情。面对孩子我有些愧疚。因为在家庭角色定位中,孩子的爷爷、奶奶相当于他的爸爸、妈妈,我相当于孩子的家庭教师,孩子的爸爸相当于孩子的近房亲戚。于是孩子可以呼我们其名,于是孩子可以称他的爸爸为“我们的老公”于是孩子可以大叫我“妈妈姐姐”乱七八糟而其乐融融。孩子称爸爸是算账的,称妈妈是写字的。从有了生命的种子,这两个算账和写字的人便有了事干,每天比试文采般地引经论据,起出若干毫无意义的文字符号。然而当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我们一下子都茫然了,这么一个粉嫩、鲜活、天生会咂嘴、眯眼、嘻笑的小东西能送给他一个什么称呼才好呢?在久争不决的对峙中没有名字的孩子就被心肝、宝贝的混叫着,这绝不是长久之计。人力不足便求应于天,我们商定了用“抽签”来断定执著中的优柔寡断。抽签的手是我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战战兢兢。孩子的眼神却格外的大度:没关系,什么我都接受。抽签的结果赫然显示“泽宇”二字。“是不是有些大了?”我有些羞涩地问人。孩子的爸爸却说:“挺好,看样子宝儿喜欢!”说话间孩子的正咧着红润润的嘴儿笑呢。名字太官气,没有热乎劲,孩子有了正式名号也没人叫,都宝儿、宝儿的亲热着。于是袁宝这个乳名就自然而成。袁宝,我们的元宝,配我们胖乎乎、圆乎乎的宝贝很天成。这个孩子就开始有名有姓地成长了。九个月零十天,袁宝就试探着踱着企鹅般的步子开始探险了,一家人也跟在他后面跌跌撞撞的。会走路了,我想当然地认为就该开口说话了,袁宝倔强地抿着红润的嘴唇丝毫不理会我的渴盼。整一岁时,袁定清晰地发出了“爸”的音节让我激动不已也黯生憾意:怎么不是“妈”呢,枉我每日在其耳畔的喋喋不休。小家伙语言功能日日突飞猛进,让我总诧异地认为人也许天生是会讲话的,他一直闭嘴不言是煅炼大人们察言观色的能力而已。因为小家伙一张嘴便开始作诗,诗在纯纯净净中立意高远。当然,这是每个为人父母者对自己孩子偏爱的窃以为,所以我姑妄叙之,不盼人姑妄听之、认之。一次袁宝摔跤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爸爸翘着大拇指夸他:“你真牛!”没料袁宝在乐得喘不过气后也翘着他还伸不直的大拇指说:“你真马!你真狗!你真骆驼!”这也成为我们家的传统游戏。袁宝喜欢舒放他壮实的小腿,所以一带他到大自然中,他就成了沸水中的小水泡扑棱扑棱的。春天圆圃中冒出了嫩芽,正当我们抒情地教他背诵“草色遥看近却无”时,小家伙摸着自己圆脑袋说:“妈妈看,大地长出了头发。”既而,他会很肆意地尿尿并盯着小小的尿窝出神的观望。尿液很快渗进土地,袁宝惊喜地嚷道:“小草咕嘟咕嘟地喝掉了。”从此以后,一有机会袁宝总爱找片绿地灌溉一番,肆意一番。袁宝喜水又怕水,夏日常带他游泳,他成了游泳馆中最小的游客。在游泳池中他又喜又怕地揽着大人脖子的样子像极了澳大利亚的考拉。我们哄他池中有鱼,袁宝立即勇于下水,并指着池中游客数道:“这是妈妈鱼,这是爸爸鱼,这是叔叔鱼”满池的人轰笑中都成了美人鱼儿。看他好鱼,我们买了个鱼缸给他养了几只,他兴奋地盯着鱼缸:“鱼儿在洗澡,咱们给它打点泡泡。”没几天,鱼却不识宠爱一一死去。望着空空的鱼缸我正想如何安慰袁宝,他却歪着个小脑袋问:“鱼儿是不是一游一游地游到大海里了?”多好的解释呀,旁边的爸爸喜不自禁。袁宝到了人生第一反抗期,见人越是让其打招呼越是嬉皮笑脸着不理睬。我尴尬解释:这孩子这阶段就这样。不料袁宝钻出个脑袋清清楚楚地说:“小孩子没心眼,长大了就有心眼了。小孩子一般都这样。”本该我说的话却让他抢着说完了!一日与同事带袁宝出去游玩,一同事对袁宝说:“你叫我燕子阿姨吧!”半响后为了测试袁宝记忆,她又考问袁宝:“你叫我什么?”袁宝琅琅上口道:“鸟阿姨。”从此同事有了新的美誉。我们的结婚照片中由于加了背景图,一支精致的羽毛恰处在两手相握中,我认为很美。一日袁宝盯着挂像看了良久沉思道:“爸爸妈妈在干什么呢?嗯——他们在嗑瓜子!”好美的褐色羽毛在袁宝眼里就是一只硕大的瓜子而已。不能再写了,两岁半的孩子也懂得夸的。否则正应了孩子奶奶的话:“俺家有朵喇叭花,别人不夸自己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