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终究只是解毒的工具而已,他达到了目的,她就无用了,他是不会娶她的。
于是她将他推开,冷声道:“结束了吗?结束了,就走吧。”
可晏望宸却翻了个身,将她一把搂紧怀里,像是疲惫不堪地说:“不走,我今日拖了太久,身子虚弱,动弹不了了。”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让她心里一动。
他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微微发凉的身子,恍惚间,宋温惜以为自己已经是他的妻。
可现实却是刺骨寒凉。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他并不认识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爱慕她。
这个事实仿佛一根冰锥扎进她的心,让她毫不犹豫地抬起白皙细嫩的腿,猛地一蹬,将晏望宸踹下了床。
晏望宸或许是真的虚弱,竟当真被她踹了下去。
宋温惜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尊贵的三皇子。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知道她知晓他是谁,就将错就错继续装作不知道,只当他是个普通人吧。
“结束了就离开,我这不是客栈。还有,记得再送避子汤来。”宋温惜冷冷道,可她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刺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她心底自嘲地想,自己说的话,竟然会伤自己的心,倒真是没想到。
晏望宸站起身,眸色微沉,探究地看着宋温惜,半晌,他唇角微勾,带着戏谑的笑:“姑娘竟如此主动要喝避子汤?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同在下扯上关系。”
宋温惜拉高被子裹紧自己,淡淡道:“同你扯上关系有什么好处?我上次说的那些,你可能给我?”
晏望宸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上次她说的浮夸要求,轻笑一声:“姑娘要求甚高,只怕唯有当今天子能满足。”
“你是天子?”她有些挑衅地问。
“不是。”他眼中的笑意更浓。
“那还不快滚?”她冷笑。
第4章这是我表哥
宋温惜以为晏望宸会恼怒,会生气,会摔门离去。谁知他却笑出了声,狭长凤眼闪过一丝兴味,说:“我若是当了天子,姑娘就不叫我滚了?”
宋温惜心里一惊,躲开目光,低声道:“休要说些大逆不道之言。”
他明知如今最有可能做下一任天子的,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怎敢如此口出狂言?晏望宸的母妃出身卑微,不过是一个被天子临幸的宫女,无权无势,能顺利生下他就很是不易。因母而卑的他,在大臣眼里则是完全无缘皇位的存在。
晏望宸只当她是害怕了,自嘲地笑了声:“确实是大逆不道。”说罢穿好了衣服,恢复了淡然的模样,道:“明日我会送药来。”
宋温惜闻言,没有回话,只是垂眸,撇开头,不看他。
晏望宸转身刚想推开房门,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对了,敢问姑娘芳名是?”
他终于想起问了。
宋温惜抿了抿唇,道:“温惜。”她倒是想看看他对这个名字有没有丝毫印象。
“原来姑娘姓温。”晏望宸笑道,“在下陈望。”
她冷笑一声:“公子倒也不必同我互通姓名,反正也只是露水情缘。”
她笑是因为,他不但对自己毫无印象,还对她撒了谎。想来也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就像她说的,只是露水情缘而已。
晏望宸看她的眼神逐渐深邃,末了唇角微勾,道:“姑娘这样说,倒是让在下省心不少。”
他眼神向下一撇,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大半,半露的酥肩皮肤白皙,方才滑嫩的触感仿佛还在手间停留。
想到她柔软的腰身,晏望宸喉结微动,转过身,克制道:“姑娘放心,在下不会亏待姑娘的。”说罢便打开门要离开。
夜里的凉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灌了进来,让宋温惜忍不住将被子裹紧。她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脸上还带着红晕,轻声道:“把门带上。”
晏望宸身形微顿,转过身,又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宋温惜,轻轻关上了门。
宋温惜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
她还能奢望什么?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女,无依无靠,风雨漂泊,她还想嫁得什么良人?若是幸运,嫁个有前途的书生,若是不幸,随便嫁给个草莽。
宋温惜想过自己或许会孤苦一生,可如今她能见到往日倾慕之人,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或许已是上天恩赐。
她只是不喜欢他那样看轻自己,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财,仿佛她是不知羞耻的暗娼。
即使是委身于心爱之人,她也想有些尊严。
……
翌日,太阳高照,有入夏的趋势,天气有些炎热。宋温惜换了件轻薄的衣裙,和薄纱的外衫。她并非真的喜欢这种近乎透明的布料,只是这种布料单薄便宜,又很凉快,适合热一点的季节,十分实惠。
“小惜!你家的白菜是时候准备种下了,别忘了。”隔壁的阿强走到她的院前,高声提醒。
“哎,谢谢阿强哥。”宋温惜连忙从厨房跑出来,谢道:“阿强哥上次拿来的红薯很好吃,我还没好好谢过你。”
“不客气不客气!喏,俺娘又让俺送些白萝卜给你。俺娘说,春吃萝卜夏吃姜!对身体好!”阿强憨笑着,将萝卜递给宋温惜。
是冬吃萝卜夏吃姜吧?宋温惜心里暗想。但她不想驳阿强的好意,便巧笑嫣然道:“阿强哥,谢谢你。”
阿强黝黑的脸忽然变得黑里发红,他瞥到宋温惜身上薄如蝉翼的外衫,挠了挠头,说:“没……没什么。你……你记得种白菜!若是不会种,俺……俺帮你!”
阿强害羞地转身想走,却正好撞见晏望宸一袭黑衣,拎着几袋药包,大步走进来。
晏望宸虽然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看起来不那么招摇,但天生的尊贵之气还是让阿强一愣,眼神不停地在他身上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