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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将军可愿做咱家的孪宠?(过渡/T咬手指/双向暗恋)(1 / 1)

这天夜里,余阳夏终于退了烧。

袁太医诊脉后禁不住露出喜色:“余将军吉人自有天助,伤口呈粉红色,没有坏死,脉象果然也平稳很多……只需继续用药静养,约莫很快就能苏醒了。”

虽然嘴上不敢说,但袁太医是衷心不希望余阳夏死的。与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一心只想着夺权的人不同,袁太医自诩只是个医术高明些的普通人,他深知北疆这三年都是余将军守下来的,若不是他苦苦鏖战死守边疆,险胜匈奴,那些官老爷们哪还有争权夺利的闲工夫?不知道早跑到哪躲着去了!

阴容狭长漂亮的眼睛微眯,把袁太医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相貌太过阴柔,但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剑锋一般不加掩饰的尖锐,直把袁太医看得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方才想起来阴督主和余将军一向是立场相对、水火不容的,自己在阴督主面前因为余将军身体好转而面露喜色,这不是犯了对方禁忌吗?担心自己一出门就让锦衣卫绑起来扔到护城河里,一时间想要替自己描补两句,又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得僵在原地。

对方的想法太过于明显,阴容不屑地嗤笑一生,吊起尖尖的嗓子一唱三叹:“余将军肱骨之臣,此番击退匈奴功劳显着,咱家自是希望余将军身体大好,才好继续守着咱们大燕江山么……袁太医术精岐黄,仁心仁术,自然当赏。”

袁太医听着对方唱戏似的腔调,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反讽,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忙不迭抹着冷汗跟小太监下去领赏不提。

阴容屏退了下人,回到余阳夏床边坐着,拉过他一只手无聊地摆弄,一边似嗔似怒地抱怨:“咱家有那么吓人吗,不过是看了那太医几眼,何至于吓成那样……”说着又把余阳夏的手指含入口中轻轻地咬,嘴里含糊道,“连个八岁小孩都不如……那时候我们小余将军都没有吓到……”

……

余阳夏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就近在咫尺,阴容的唇很薄,是个十足的薄情刻薄的样子,偏偏却在上唇有个圆润的唇珠,颜色又被白皙的皮肤衬得过分艳红,这样一双唇含着自己的手指,贝齿衔着略显粗糙的指节磨蹭,粉嫩的舌从唇瓣间闪现,绕着手指黏腻地打着转……

可怜余将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上无一处不疼,尤其胸口被贯穿的地方简直宛如爆炸一般要将他撕裂。但被阴容这么一搅和,余阳夏根本顾不得疼痛了,只感觉浑身发麻,好似被抛向云端,头昏脑胀不知身在何处,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在旖旎春梦里和阴容相见,于是讷讷地喊对方的名字,一时委屈地想告诉阴容自己险些死在战场上,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时又疑心自己早已经死了,只不过老天爷可怜自己,赏他一个圆满的梦,要不然怎么这梦里的阴容如此主动,竟好似爱慕自己一般?

阴容感到嘴里的手指微微一动,立时放开余阳夏的手向上看去,果然见他微微睁了眼,正神色茫然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心头犹如山崩海啸般,庆幸、欣喜、后怕……种种复杂情绪喷涌交汇,直逼得阴容眼角发红,呼吸急促。

余阳夏昏迷的这十几天里,阴容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对方被抬进宫里的画面——他的余将军才二十多岁啊,却被逼到那九死一生的北疆前线,回来时整个人宛如鲜血染就的血人,胸前插着一杆银枪,多余的部分已被锯掉,看着无比惊心动魄。军医却不敢动贯穿心口的枪尖,说是看位置恐怕穿过了心脉,一旦拔出,可能不出三刻就会血崩而亡。即使意识全无、气若游丝,那人手里还死死握着他的青阳剑,军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他的手掰开,就这么一路从北疆握到了京城。

想到这里,阴暗的情绪几乎将阴容淹没。

他知道余阳夏心系黎民百姓、心系大燕江山,背负着镇北将军的责任,义无反顾地奔向战场,纵使命悬一线,余阳夏绝无后悔、绝不迟疑,他的余将军就是这样风光霁月的人。

但他阴容不是。

那年御花园初遇,年幼的余阳夏只不过是对着一个陌生人释放了一丝丝善意,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阴容已然自私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克制不住地想要占有,想要把他拉入深渊、同自己一起堕落……与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伤,不如干脆把对方豢养起来,给自己当孪宠,只取悦自己一个人。他会好好保护他的小将军的,金屋贮之,锦衣玉食,不给任何人看,再没有人能够伤害他哪怕一丝一毫。

可以说阴容能够从洒扫太监一路爬到掌印大太监,靠的就是这可怖的执念。只是他终归是慢了一步,三年前余阳夏被逼到北疆时,他还只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哪怕他执意在每一封赞同镇北将军北伐匈奴的折子上画点,那方印玺不在他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纸空谈。

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小将军。

于是余阳夏离开的这三年里,阴容找上了传闻中的闲散王爷,当今圣上的胞弟,晋王秦修筠。长达几日的言语交锋、相互拉扯后,二人终于达成共识,一人有心皇位,只是苦于今上忌惮打压;一人无心分权,只想得到自己的心上人。在秦修筠的帮助下,阴容终于坐上了九千岁的位置,等来了一个能够将余阳夏护在身边的机会,他不想再错过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

阴容重又把余阳夏的手指含进嘴里,这次不再是克制地轻咬,而是宛如饿虎扑食一般给予他疼痛与咬痕。

“余将军可算是醒了……呵呵,现在外面多少大臣都盼着您死呢,不过咱家不许你死,到底不还是叫我救回来了?”

阴督主一向是会演戏的,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眸光流转,一双水光潋滟的眼自下而上地瞅着余阳夏,若是不听他话中的内容,还真以为他是一心为余将军着想,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群臣如狼似虎,唯独咱家还念着余将军功高,拼死拼活才勉强保了一条命下来。可如今余将军重伤未愈,怕是虚弱不堪,如何能应对这朝堂阴险呢?咱家倒是愿意帮衬着余将军,只是需要余将军答应咱家一件事罢了……”

阴容那副装出来的无辜嘴脸渐渐维持不住,凤眸隐隐透出癫狂的神色。

“余将军,可愿做咱家的孪宠?”

……

余阳夏其实根本没理解阴容的话。

他伤得太重,如今虽然堪堪能够睁开眼,却依然昏昏沉沉,耳蜗中阵阵尖锐轰鸣,搅得他头疼欲裂,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几段话,但几乎无法解析其中的意思。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拽着他的思绪往下沉,将要坠入一片黑暗,唯一维持着他意识的,就是手指处传来的温热的疼痛。

恍惚间他听到阴容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孪宠。

余阳夏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曾经他实在忍不住自己的龌龊心思,打破了自己发过的誓,发誓再也不要介入阴容的生活,偷偷派暗卫去调查阴容,却发现这十几年来,阴容身边从未有过哪怕一个孪宠、小倌。旁人为了巴结他,也不是没送过人,男的女的都有,一概被他回绝,实在拒绝不了,也从没有收用过,只是过段时间就寻个好人家嫁出去了。

余阳夏得知此事的时候,心中又酸又甜,既高兴他没有收用过旁人,又有些担心他已经心如枯槁,对情爱没了心思,那自己岂不是也没有机会了?不过现在看来,阴容竟是对他有欲望的,就算是因为恨他想要用这事来折辱他,总比之前那十几年来只能守着自己那无望的爱恋,远远望着对方要好。

再看此时的阴容,眸子泛着猩红,狠狠地咬着他的手指不放,颇有一副若是自己敢说半个“不”字,就要把人先奸后杀的模样,可指节处却能感觉到阴容的牙关在发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中已经铺了一层浅浅的水光,仿佛遭到拒绝后来不及施以惩罚,自己就先要心碎而死了。

思及此,余阳夏不禁抿着苍白干燥的唇笑了,他费力地操控左手勾了勾阴容的下唇,说:“好。”说完又担心自己声音太过沙哑虚弱,让阴容听不清了,便又坚定地重复一遍,“我愿意。”

话音刚落,余阳夏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虚弱,迅速昏睡过去。

……

书房里,阴容正低头批阅折子,冗长的文字看得他秀气的眉毛皱得死紧,偏偏书桌对面还杵着一个煞风景的闲人,更觉心烦意乱,挥手赶人:“晋王殿下要是没什么事,可否先行离开,没得在这里打扰咱家替您卖命。”

秦修筠毫不在意他的不敬,自己拎了阴容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入口品了品,上好的明前西湖龙井,不禁有些牙酸:连自己府上都不见得能有多少的贡茶,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这死太监就这么随便泡了放书房喝,到底是司礼监的,上贡给皇帝的东西,都得他们先挑一番呢!

“你上次派人来给我透口风说看着点户部那边,预备要动手了,听你这意思,你和余将军的事成了?”

闻言,阴容的脸色又沉了几分,阴测测道:“可不是么,咱家这下可得了个和心意的孪宠了……”

秦修筠惊得连茶都差点喷一桌子,大喊:“我之前劝你说孪宠什么样的找不着,可不是真让你把、把那个余将军收了的意思啊!那可是镇北大将军,你也敢?!”

“不然呢,人家余将军亲口答应的。镇北将军风光霁月,要不是不得不求咱家保全他的兵权,哪里用得着委身于一个阉人。”阴容冷笑一声。

秦修筠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想到二人纠缠不清的过去,欲言又止地想劝,最终还是觉得感情这东西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且让他俩折腾去吧,要是这俩人闹起来把对方折腾死了,自己还能在旁边捡个漏。于是略一抱拳,幸灾乐祸道:“保重。”

阴容简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秦修筠这个混蛋在打什么主意,根本懒得搭理他,正要大逆不道地把辅政亲王轰出去,突然又若有所思地叫住了对方:“咱家记得晋王殿下曾经也是得了个风流王爷的美称,想来在这方面应该颇有见地吧?”

秦修筠有种不详的预感,警惕道:“你想干什么?那都是我为了骗我那个皇帝哥哥演的啊。”

“没什么,只是想让王爷帮咱家一个小忙。”阴容眉眼笑得弯弯,细声细气道,“帮咱家搞点东西来。”

自打余阳夏亲口答应了要做阴容的孪宠之后,阴容连着三天都没怎么回自己府里。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余阳夏昏迷的时候,他推了一切公务去照顾对方,一些重大事务推了再推,再不做出决策恐怕下面的秉笔太监都要一头撞死在他跟前了;另一方面,阴容的心里很乱,他没想到余阳夏会同意,当时说出口的时候他只觉得有种自毁般的快感,认定了这话一出口,两个人的缘分就算是亲手被自己毁干净了……但是余阳夏再一次接住了他。

阴容心理阴暗,习惯了什么事都往最坏了想,于是觉得余阳夏只不过是为了求他庇护、受他胁迫而已,但又没办法骗自己,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余阳夏答应自己的时候,是笑着的,这又怎么能不让他心生妄想呢?

希望与绝望的来回拉扯,让阴容不知道如何面对余阳夏。不过余阳夏身体还在恢复,一时间没办法履行那孪宠的指责,加上最近确实公务繁忙,索性就借着这个理由避开余阳夏,也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只不过余阳夏到底是久经沙场练出来的强健体魄,从昏迷中清醒后恢复得很快,如今已经能下地行走,刚刚还托屋里的内侍过来问阴容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阴容心知再无法拖延了,正巧拜托晋王帮忙采买的物件也到得七七八八,干脆捧起装满了稀奇古怪淫物的木盒,往卧房走去。

……

余阳夏这几天也是颇为煎熬。

他不想显得自己太急色,真像个孪宠似的勾着主子争宠,但是他迫切地想要确认阴容对自己是否有欲望……又或者,他可以奢望阴容对自己有感情。只是余阳夏了解阴容,他此刻必然是摇摆不定,怀疑自己是委曲求全,不肯相信自己的感情。这是他黑暗的过去给他留下的,余阳夏知道一时间治不了他这个敏感多疑、凡事往最坏想的性子,但是情迷意乱时的肢体动作骗不了人,余阳夏只想从中窥探几分那人的心思。

但是,怎么才能把一个太监勾得意乱情迷呢……?一贯被评价为不解风情的余将军有些苦恼地想。

这时阴容推门而入,打断了余阳夏的思索。

“咱家一向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特特给余将军留了几日思考,余将军可想清楚了,是你自愿当孪宠求咱家庇护的,咱们各取所需罢了……别到头来又怪咱家折辱你了,咱家可承不起镇北将军府的怒火。”

阴容皮笑肉不笑,眼神阴测测地盯着坐在床上的余阳夏。

余阳夏站起来直视阴容的眼睛:“我先前就说了,是自愿的。”他说话总是这样直不愣登的不会拐弯,但却格外的沉稳笃定,叫人听了不自觉地心里信服。

眯起眼睛定定地与余阳夏对视,阴容有意地用眼神施压,照理说是挺吓人的,曾经有被抓到东厂审讯的人只是被阴容这么看了一时半刻,便吓得什么都招了。但余阳夏毫不畏惧,一双清澈坚毅的眼将他的视线照单全收,看不出一点心虚和动摇。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一会,阴容先移开视线,嗤笑一声道:“既说明白了,那就开始吧。”

“放心,咱家顾及着余将军身子尚未大好,不会玩得太过火……余将军只要乖乖听咱家的,保证让你爽得欲仙欲死。”

刚刚还分毫不让地与阴容对视的人,只是听了这句根本称不上荤话的荤话,便眼神躲闪了起来,颧骨处掠过一抹薄红:“那……我该怎么做?我不会。”

就这一句话,直接把阴容心里的火点着了,险些压不住体内的兴奋。他的小将军太会勾人了,还说什么不会?

“看来余将军这方面学术不精……不过咱家心善,自会好好调教你的。”阴容眼神晦暗不明,舔了舔唇道,“现在先坐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

余阳夏想到要在心上人面前袒露身体,既羞涩又有些隐秘的期待,没有太多犹豫就伸手解开了中衣的带子,露出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胸膛。余阳夏原本身材极好的,身上都是漂亮又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柔韧的脂肪,可如今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却是轻减了许多,显得有些瘦削了。他脱了中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自己也觉得不如从前,有点担心吸引不了阴容,颇为不自信地去看阴容的脸色。只见对方一张天仙似的脸染了欲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身体,凤眸中的火险些一路烧出来,余阳夏就知自己对他来讲还是有魅力的,心中放松,干脆松手让缎子做的中衣流水一样落到地上。

阴容定定看着面前那只着了亵裤的躯体,麦色的肌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胸口处缠着惨白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这种残缺破碎的样子更加勾人,阴容只感觉身体中有一股陌生的火在乱窜,无处发泄,想要狠狠地蹂躏这具身体,摸遍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掌控他的欲望,让这伤痕累累却又精瘦而充满力量感的、战神般的躯体臣服于自己。

阴容再也难以克制,伸手将余阳夏推倒至床头,战场上屹立不倒的将军顺从地躺下,让阴容跨坐在自己腿上。

宛若柔荑的白皙手指抚上余阳夏线条硬朗的侧脸,引得他眼神颤抖,忍不住将脸往那手心里靠,阴容却轻笑一声,手指向下移动避开了,指尖贴着皮肉,似触非触、若即若离,一路向下划过不断吞咽的喉结,到锁骨,再到胸口那纱布上。

“这纱布倒是碍眼得很,咱家都没办法好好玩将军的奶子……”

说着阴容准确地将指尖按到了乳头的位置,隔着粗糙的纱布轻轻地绕圈。余阳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似没用的器官也能给人带来快感,还要加上那纱布的摩擦,叫他体会到一种酥麻的爽感,忍不住粗喘起来。分明阴容的手指只是在乳晕打转,都没有直接刺激到乳头,但他却被玩弄得乳头挺起,将纱布顶出一个小包。

“将军的奶子好生淫荡,都没有碰到就已经立起来了。”

阴容发现用这种淫词艳语刺激余阳夏特别有效,每每听到直白淫秽的话,余阳夏的脸色就变红一分,喘息也更加明显,一副十分情动的样子。这样的余阳夏真的太过色情,阴容有些失去耐心,只想狠狠地玩弄对方,便用上两只手齐齐按上余阳夏两边乳头,隔着纱布快速拨弄立起来的乳尖,时不时用指甲刮搔。

快感瞬间增幅,余阳夏受不住地挺起胸口叫出声来:“啊……太快、别……”

与此同时,从刚刚被阴容抚摸脸颊开始就有些勃起的下身彻底硬了起来,直挺挺地抵着阴容的后臀。余阳夏无意识地挺起劲腰追逐快感,一下下地隔着亵裤蹭阴容,分明阴容身上穿戴整齐,只是隔着那么多层布料摩擦,却让未经人事的余阳夏爽得有点头脑发懵,阴茎硬得要把薄薄的亵裤顶穿,甚至帐篷的顶端都有了一丝湿意。

感受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臀缝一下一下地顶撞,阴容其实因为对方动情的反应而非常愉悦,但面上故意一沉,反手抓住那根精神奕奕的东西,诘问到:“余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咱家是个阉人,故意拿这物什膈应咱家不成?”

命根子被紧紧攥在手里,挤压带来疼痛的同时也有几分莫名的快感,阴茎反倒搏动得更起劲了,亵裤顶端的水痕也逐渐扩大。余阳夏气息不稳,但方才还一片情欲迷蒙的眸子多了一丝清明:“不是的……我怎会…呃,轻点……”阴容手上力道愈发大,余阳夏被攥疼了,不由伸手去握阴容的手腕。

阴容却不管他辩白,厉声呵道:“手放下!玩你自己的奶子去!”

余阳夏看阴容沉了脸色,怕他真的不开心了,顺从地把双手放到胸前,却为难地不知如何是好。阴容冷眼看着对方青涩稚嫩的样子,口气冷淡地指挥起来:“拇指中指捏着乳头,用食指摸你的骚奶子……快一点,用力一点。”

自己玩弄奶子却和阴容动手有不一样的感觉,快感没那么尖锐强烈,但羞耻心却涌了上来,身体都好像更加敏感了。余阳夏微张着嘴喘息,时不时泻出几声压抑的呻吟。

阴容看他进入了状态,满意地俯下身去进行下一步。他先是扒掉余阳夏身上最后一件亵裤,那根硬挺的阴茎便蓦地跳了出来,形状漂亮挺拔,个头也出众,是个没怎么使用过的淡粉棕色,覆盖着狰狞的青筋,唯有龟头因为快感涨得通红,小孔不断溢出透明的汁液,随着茎身的抽动被甩落。

先前倒是听说过有些太监被去势后,反而会对男人的阳具产生狂热的崇拜,阴容此前并不太理解,但此刻看着眼前这根堪称完美的尤物,却好似有点懂了。忍着触摸虐玩的念头,阴容略过勃勃跳动、欲求不满的性器,直奔臀瓣间那处隐秘的穴口。

余阳夏正沉浸于乳首的快感中,突然感到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敏感的会阴,紧接着就摸上了那个小洞。

纵使余阳夏肖想阴容多年,从来没想过阴容会委身他人作为被进入的一方,自然也做了心理准备,但任谁,热热闹闹地吃喝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余阳夏的目光默默地追随着太监的队伍,看着末尾那人踉跄地追着前面,背影消瘦得好像凛冽的北风能把他吹散了似的。

即使受辱如此,那人都始终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是不记得自己了吗?

十岁的余阳夏觉得有些难过,但随着他慢慢长大,却觉得这样也好。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余阳夏见过御花园里阴容被他发现时的眼神,和他流着血搬那盆珊瑚时如出一辙——阴容动了杀心。

自从那次生辰宴之后,余阳夏央着父亲,想把阴容调到自己府上,好让他不要受这么多委屈。但那次父亲没有同意,而是抚摸着他的脑袋,神色难得地有些无奈和复杂:“那孩子……身份太过敏感,当年那案子是皇帝亲自下的判决,任何人同他扯上关系,就相当于直接驳皇上的面子。”

“虽然可怜,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其他人的帮助只会为他招致猜忌。”

“你若想帮他……就悄悄地帮吧。”

因着这句话,余阳夏在背地里偷偷帮了阴容很多年。

镇北将军府自来有培养暗卫的习惯,余阳夏出生的时候老镇北将军就在着手给他挑选好苗子培养了。于是余阳夏常常差使暗卫去阴容身边,也不做什么太明显的事,偶尔趁他不在的时候帮忙把要扫的地扫一半,或者帮他把洗地用的水打好——不过更重要的是向余阳夏汇报阴容的动向。

余阳夏就这么间接地陪着阴容一路从洒扫太监做起,见证了他忍辱负重,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在阴容为了夺权甘愿委身于喜欢虐待下人的大太监,被鞭笞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夜里高烧昏迷时,余阳夏派暗卫把伤药放在他床头;在阴容因为办事利落得了当时东厂督主的青眼,而被上峰记恨罚跪的时候,余阳夏拜托自己在刑部任职的友人,假装有事务找上峰攀谈,解救了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的阴容……虽然几乎没有与阴容说过话,余阳夏却觉得自己愈发在乎阴容,阴容也越长越好看,气质越来越锋芒毕露,越来越吸引他的目光。

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对方的消息,想要让对方知道有一个人从初见开始就忘不了他,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现在。

直到阴容进入东厂。

那时他接手的法地在胸口正中抽插磨蹭,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那块不见光的皮肤被磨得生疼,也是逐渐泛起了嫣红,好在余阳夏的鸡巴一直在激动地吐水,汩汩的前液全都蹭在阴容胸口上,湿淋淋地泛光,好歹算是充当了些许润滑。

“你、嗯、你个傻子……轻点……”阴容嘴上娇嗔一句,身上却是爽的,他的身体和精神似乎都已经学会了从余阳夏的表情、声音、触感和气味中摄取快感,只要是余阳夏,就会让他浑身发软发热,阴茎酥麻流水,最后一边用废物鸡巴潮吹一边攀上颅内高潮。

余阳夏此时已经听不见了,只知道拼命挺腰,但仅仅是阴茎下侧与胸口摩擦,还不足以缓解猛烈的药效,他茫然无措,锋利俊朗的眉梢蹙得死紧,嘴里痴痴念着:“不够……督主,督主帮我……”

一看就知道余阳夏是个正经人,估计春宫图是没怎么看过,两手按着他胸也不知道动一下,就这么傻愣愣地使劲磨他胸口。不过阴容可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了,他不介意教教自己单纯可爱的小将军,也不介意让自己更爽。阴容抚上了那两只一动不动的大手,带着他放在正确的位置,耐心教他:“你把手放到两边……这样捧着它。”

余阳夏听话地照做。不知是否因为是阉人的缘故,阴容的胸乳既不似瘦削的男人那样平坦干瘪,也不似余阳夏这种健壮的男人那样结实,反倒像是还未成熟的少女,微微地隆起,手感也软得好似丝绸包裹着流水,在他手中轻轻震颤。因着他把手放在了这对乳房的外侧,硬挺的两颗乳头终于从压力中释放,慢慢从乳晕中探了出来,艳红的颜色好似樱桃,衬着雪白肌肤上几道刺目的红痕,别有一番被凌虐过的淫靡。

“然后用你的拇指按着这里……嗯啊!呼……对,就是、这样!”

余阳夏目不转睛地盯着阴容扳过自己的拇指,放在了那两颗鼓胀的乳头之上。肌肤甫一接触,阴容瞬间剧烈地抽动,唇齿间泻出一声无法克制的娇喘,胸口挺起,倒像是主动把乳头往他手下送一样。终于摸到了他魂牵梦萦的这对乳头,余阳夏兴奋得连胯间胀得发疼的阳具都不顾了,试探着动了动指头,阴容一下就扬起头发出一连串呻吟;当他无师自通地用拇指缓慢画圈按揉阴容的乳头时,阴容更是爽得慌乱抓住他的手腕,腰肢无力地挣扎挺动,就连眸子里都隐约浸了水光。

太爽了,没想到这里能这么爽、这么敏感。阴容差点要后悔教余阳夏玩自己的乳头了,但随后还是败给了铺天盖地的愉悦。毕竟他作为阉人,很少有别的器官能给他造成这种生理上直观又强烈的快感了。

阴容忍耐着胸口处源源不绝的冲击,抽空低头看了一眼还杵在他胸口搏动的紫红阳具。他还没忘了余阳夏中了春药,得让他先发泄出来解了药性才行……阴容从握着他的手腕转而捧上他手背,这招也是他从晋王找的那些画本上看来的,他也没实践过,不确定能不能行得通。

总之面上不能露怯,且先试试。阴容双手微微用力,引导着余阳夏:“现在用点力……看看能不能裹住。”

余阳夏屏住呼吸缓慢加力,手中柔软细腻的乳肉被拢住,逐渐向中央聚拢,贴上了勃勃跳动的阴茎。雪白的软肉从指缝中溢出,被生生挤成了接近女人胸乳的样子,略有些疼,但阴容看着自己胸口之间被挤压着的阳物,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没想到从画本里看来的乳交,竟然真的可以实现。

正当他走神时,上方传来余阳夏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啊啊……好舒服、这样好爽……督主、督主告诉我怎么做,接下来怎么做……”

“呵呵……”阴容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舔了舔唇,一只手偷偷顺着余阳夏的腰肢往后摸,划过他紧绷的臀肉,循循善诱道:“接下来,将军就可以操咱家的胸了呀。”

下一秒,余阳夏就蓦地一挺腰,肉棒从被前液浇得透湿的乳缝间猛地顶了出去,直接一路顶到了阴容的下巴,紫红鼓胀的龟头在肌肤上留下一个水印。余阳夏的动作没有半点停滞,立刻甩着劲腰抽插起来,水液噗呲噗呲地到处飞溅。同时他保持原本姿势的双手也不由得动了起来,阴容到底不是女子,即使用力拢着胸肉也并不能完全包裹住余阳夏粗硕的阴茎,只能勉强覆盖两侧,余阳夏便无师自通地挤着手心里的软肉去揉、去磨,让那又软又滑的细腻乳肉仿佛有生命一样按摩嘬吸自己的阳具。连带着按在乳头上的拇指时而随着转着圈将勃起的硬挺按进鼓鼓的粉色乳晕里,时而学着之前阴容欺负自己的样子快速上下拨弄。

“嗯啊啊!好、好激烈……等一下,乳头、太爽了……啊嗯……”

阴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霎时叫出声来,白皙的身上泛起情欲的粉红,双腿忍不住曲起,大腿夹紧,阴茎根部传来阵阵酥痒,让阴容忍不住一下下用力挺跨,被包在衣物里的软肉徒劳地顶弄空气,在激烈的甩动中啪啪地打在并紧的大腿根上,每打到一下,就甩出几滴粘稠的清液,弄得胯间衣物又是湿了一片。

“我也、好爽……!督主的胸……吸着我,好热!好软!摸乳头也舒服、胸好软……”

此时的余阳夏已经完全没了禁忌,什么色情的话都敢往外说,诚实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他仰着头,眉峰呈八字的样子,时不时咬着下唇试图止住自己淫乱的话语,却总是被快感冲开了牙关,喘得连嘴都合不拢。身下的动作更是仿佛真的在操什么人一样,使劲的时候腰肢和臀部漂亮的肌肉分毫毕现,有力地操弄时还会甩出晶莹的汗珠,性感得惊人。

阴容一面受着乳交和被按揉乳头来带的巨大快感,一面被身上人操弄自己的模样勾得欲火焚身,终于没忍住还是把手伸到了余阳夏的臀缝之间,在那个隐秘的入口处试探地上下抚摸。见余阳夏只是低低喘了一声,随后就又沉迷在乳交之中,便放心地开始绕着那圈肥厚的穴肉打着转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春药的缘故,余阳夏这次放松得很快,原本紧致地簇拥在一起的肉穴开始规律地收缩蠕动,甚至隐隐透出湿意,将阴容的指尖都吃进去一小截。阴容再也等不下去,缓慢但坚定地插进去两根手指。

“嗯……!哈,哈啊……”余阳夏挺腰的动作停了一瞬,挨过被手指入侵的胀痛,却好像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一双含着欲色的眸子无辜茫然地看着阴容。

阴容勾唇一笑,被灼热软肉包裹的手指转着圈在甬道中探索,没几下就熟练地找到了那个敏感的凸起,重重按了下去,嘴上问:“怎么了?别停啊。”

体内最敏感的地方被刺激,余阳夏骤然一抖,爽得大腿打颤,没撑住自己的身体,呜咽一声跌坐在阴容身上。说不沉是假的,但阴容更喜欢余阳夏这幅自顾不暇的样子,愈发兴奋地用手指抽插余阳夏的后穴,强硬地带动他继续挺腰。

“呜……不行了,两边……都好爽!”

前后夹击的快感让余阳夏乱了方寸,揉捏双乳的手一松,整个人轰然倒下撑在阴容头顶的地毯上。被聚拢的乳肉也一下子散了,带着红到发青发紫的纵横指痕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上面两个乳头被亵玩得肿胀了许多,几乎和樱桃一痒大小。

阴容也爽得不甚清醒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狠狠地玩弄眼前这个诱人的男子,看他崩溃,看他射精。他一边快速而用力地用手指奸淫余阳夏的后穴,一边摸索着抓住他失去乳肉包裹而欲求不满的阴茎,扳着硬挺的肉棒就往自己空虚瘙痒的肿胀乳头上顶。充血到极致的阳物比手指还要滚烫,阴容当即长吟一声,随即控制不住地渴求更多,竟然抓着阴茎把流水的龟头凑到乳头上,让翕张的马眼把前液全抹在乳尖和乳晕,又环着阴茎的根部上下甩动用茎身整个拍打乳头,打出啪啪的水声,与后穴被抽插出的滋滋声相互应和。

“嗯嗯……乳头好爽,再操我乳头……好舒服,废鸡巴又流水了……”

余阳夏被阴容淫荡的模样和言语色到,回头一瞥,果然见阴容的下半身正无意识地一挺一挺往上操着空气,裆部明显一大块暗色水痕,仿佛失禁了一般。他受不住地低吼一声,重新一顶腰,把自己的阴茎死死按在阴容左侧的胸乳之上,狠狠地操起那可怜的乳头。乳肉又软又滑,勃起的乳头则又硬又弹,随着他快速顶胯抽插的动作先是碰撞他鼓胀的龟头,随后被压进乳晕里从茎身下侧一路划过,刺激每一根血脉愤张的青筋,甚至有时还会顶进他开合得余来越快的马眼里,生生把细小的孔洞撑开,惹得鸡巴吐出一大股夹着乳白前精的淫液。

“哈、哈啊…乳头好好操,后面也……不行了督主,好爽、想射了……!”

阴容一只手已经伸进去三根手指,将余阳夏的后穴插得水花飞溅;另一只手则胡乱拧着自己被忽视的右侧乳头,又是快速拨弄又是捏紧了往外扯,试图给予其对等的快感。他的双腿不知不觉间已经撑了起来,废鸡巴一抽一抽,颅内高潮的前奏开始酝酿,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他的声音也跟着兴奋到发颤,色情得要命:“说,想射在哪儿?嗯?!”

余阳夏完全被情欲支配了,祈求的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想射在督主身上!让我射督主身上!”

后穴内的手指噗嗤一下抽出来,一把抓住已经开始流精的鸡巴,飞快地撸出了啧啧水声,并且还将淌着汩汩前液的龟头抵住已经被操得烂熟的乳头:“射!就对着这里射出来!”

不行了,真的太色情了。一瞬间余阳夏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阴容裹着白精、被龟头撞得东倒西歪的殷红乳头;死死拧着扯成长条的另一侧乳首;脸上近乎狂热的迷乱神色……快感的闸门霎时被冲垮,他能感觉到后穴在剧烈地绞紧,穴肉因高潮而疯狂地抽动,自己紧贴着阴容胸腹肌肤的卵蛋提起抽搐,正有力地把精液泵到尿道之中。

“督主……真的要射了!”前后同时达到高潮,他最后重重一挺腰,龟头正顶在乳尖之上,马眼一张几乎要把乳头包裹进去,浓白的精液从中喷射而出,“嗬、嗬啊——啊啊啊啊射了!射在督主身上了!”

滚烫的精柱噗的一下打到软烂的乳头上,随后不停歇地狂喷数次,每一股都喷得又浓又多,连成几道粗壮有力的白线,啪嗒啪嗒的喷在阴容的胸口、脖颈、甚至脸颊。最长的一道精液直接从鸡巴喷到阴容头顶,落下的厚重精液正砸在阴容左眼,他下意识一闭眼,连睫毛上都挂满了浓精,流到嫣红的唇边,和嘴角流出的涎水汇成一股。

被射在身上的那一刻,阴容也高潮了。

他的腰胯猛地挺起,保持着整个下半身悬空的姿势,眼白上翻,无声地潮吹了。衣裤兜不住如此大量的水液,在他腰胯离地的那一刻哗啦啦地漏下来,在毛毯和胯间滴成了数道水线,几乎像是在裤子里失禁尿出来了一样。

“……啊嗯、还在、射……”余阳夏以手肘撑地趴在地毯上,臀部一抽一抽的,仰着头边射边呻吟。他射精时色情的声音,或许足以令未经情欲的处子高潮。或许是因为药物的缘故,余阳夏这次射精格外漫长且激烈,纵横交错的精痕几乎把阴容的胸口铺满了,他却还没止住喷射,虽然射出的频率降了下来,但余阳夏还在送臀抽插,顶几次就又喷出一股白精。

“哈……嗬嗯!”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余阳夏才最后顶了顶阴容的乳头,射出囊袋里仅剩的一大股精液,粗喘着喟叹,“射了好多,好爽……”

余阳夏中的春药虽然一时效果强烈,但似乎也不是什么阴毒的药物,发泄几次之后就慢慢好转了过来。眼见着他脸色爆红,支支吾吾想要辩解什么,可话还没出口,眼皮子就开始上下打架,很快因为消耗过多而疲惫地睡着了。

阴容安抚着还有些焦躁不安的余阳夏睡去,便从一片狼藉的床上翻身坐起,脸上早没了方才耽于情欲的样子,扯过外衣拢住青紫交加的胸口,冷冷对门外道:“进来。”

外头来景闻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那天为阴容看诊的陆太医。早料到阴容此刻心情应当是极为糟糕的,屋内气氛阴沉,两人都是把头垂得极低,恭顺得不得了,生怕哪里惹他不痛快。

阴容去往太子府赴宴的时候,来景一直留在府里,只是余阳夏不习惯屋里有人贴身伺候,所以才候在屋外。因此当自家主子装醉回来的时候,他也识趣地没进屋通报一声,却牢牢守着屋门不让无关人员靠近,免得坏了主子的好事。不成想阴容进屋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一阵混乱骚动,还有人倒地的声音,来景连忙凑近窗纸一听,隐约听见“春药”两个字,就知大事不妙,当即就通知和阴容一道回来的来庆速速清查府中下人及各样吃食,还找来了太医一并守在门口,只等阴容吩咐。

此时阴容早已把床幔放下,绸缎把里面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哪怕太医在下面跪着,也丝毫没有拉开帘子的意思。

陆太医本心中紧张无措,方才来景公公不是说有人中了春药吗?这不让看也不让摸,这可怎么诊断?

那边阴容却没有搭理他,只是先淡淡地瞥了来景一眼。来景会意,立刻低声上报:“小的已经让来庆筛过一遍,送进这屋里的吃食都干净,府里众人近日也都没有异常。不过时间紧,并没有问得很细,说不得还是有潜伏已久的探子……督主,可要用刑?”

“不必了。”阴容冷哼一声,适才同余阳夏颠鸾倒凤时来不及细想,这会子头脑冷静下来,以他的心计,怎会猜不到这是谁的手笔?若是他这时大张旗鼓地审讯府中下人,那才是叫人看了笑话!

阴容的声音强压着怒意,那把阴柔的嗓子都显得沉郁了:“咱家没猜错的话,问题应当是出在咱家身上。”说着招呼地上唯唯诺诺的小太医上前来。

陆太医不明所以,但不敢反抗,只好拼命吞咽口水掩盖不安。一凑近阴容身侧,就能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常人都会觉得阴容刚在席上饮了不少酒,身上染了酒气也是正常的,但他到底是在草药堆中泡大的,一下就皱起了眉头,不禁抽着鼻子细细嗅了嗅阴容身上的味道,像是在辨别什么。

片刻后他猛一抬头,激动道:“若督主说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便只能是这样了!是鹿茸酒!鹿茸酒中所用的肉苁蓉,有补肾阳、益精血的效用,不过药效缓慢,且对阉人无用……但若是近期服用大量补药之人,骤然被这药香激发了药性,就会产生类似春药的效果!这症状并无什么药物能缓解,但也不严重,只需发泄出来便能好了……”

这番言论叫来景颇为震惊,但阴容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只是哼笑一声,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来景见状又是心中一震,他熟悉督主的这个表情,督主这是……起了浓重的杀心。但那可是太子啊……来景不敢再细想,躬身带着陆太医退了出去,走出门外被冷冽的夜风一吹,两人终于从那可怖的阴森威严下喘过气来,这才惊觉早已汗湿重衣。

……

“秦烨、秦烨……”阴容坐在床侧,一只手无聊地卷着余阳夏的头发把玩,一边细细地念着这个名字,语调中透露出一股子不合时宜的天真的疑惑,似乎在认真地考虑是要把他千刀万剐好呢,还是五马分尸好呢?

没想到竟然被摆了一道……今晚宴席上,先是利用那翠什么玩意的丫鬟试探他和秦修筠的关系,被堵回去后又转而试探他对皇室秘辛知道多少,演得可叫一个有进有退、百转千回。虽然这些也都是秦烨想打探的,但这次宴席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验证他的一个猜想——他知道余阳夏在阴容府上了。

这一简单的事实,背后所牵扯的是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推测猜忌。镇北大将军出现在阴督主府上,是被逼还是自愿?是否意味着以余阳夏为首的镇北军,要投靠掌印大太监这一派宦官势力了?可就算是这样,堂堂大将军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府邸,何必住在别人府上呢?这就不免让人往“金屋藏娇”这方面动脑筋了,况且把人圈在自己的地盘,本就是一种宣示主权的举措……

因此秦烨缜密地计划了这场别出心裁的阴谋。余阳夏重伤进京之时,阴容曾搜刮了不少太医院甚至皇帝内库的珍惜药材给他治伤,这都是瞒不住的,太子轻易就能知道余阳夏用过不少补药,且都是珍品中的珍品,药效自不必提,一旦遇到肉苁蓉药引,那就是火星落在了棉絮之上,瞬息便会爆发强烈的情潮。

宴席上,他刻意假作试探,把话题往秦修筠身上引,对于余阳夏这边的猜测是分毫不露,只是频频敬酒,让阴容身上染上鹿茸酒的香气。秦烨甚至谨慎到没有让下人装作失手把酒一点洒在对方衣摆上,既怕阴容发现了要换衣服,又怕以阴容那深沉到吓人的心思,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出格,就足以让他查见端倪。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有效的,无知无觉地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府,接下来他只需要静待探子的消息即可。阴容府上确实宛如铁桶般滴水不露,这么多年秦烨也没能塞进去半个耳目,但放几个探子在周边还是做得到的。

太子让心腹太医算过,余阳夏吃得那好些补药,骤然爆发出来,凭自己是很难解决的,非得和人交合不可。而阴容素来既不喜男人,也不喜女人,府上伺候的净是和他一样的阉人小太监,倘若余阳夏是个正常男子,一时间是找不出人来伺候的。那样的话,他们必然要派人出去到青楼或什么地方找个女子给余阳夏,就落实了余阳夏确实在他府中了。

反之,若探子没有看到女子进府……一种可能是余阳夏并不在这里,但更为可能的是,余阳夏和阴容,确确实实有着那种不可告人的、违背天理伦常的肉体关系。

秦烨并不指望自己这招能瞒阴容这老狐狸多久,但只要想着高高在上的总压着自己的九千岁,和那个自恃清高的大将军,在药物的作用下毫无理智地滚在一起交媾,又或者随便拎了个小太监给余阳夏疏解……秦烨就发自内心地感到一种扭曲的快乐,掌控和支配他人的快乐。就算事后回过味来,阴容也没办法找自己算账,否则就是间接承认了余阳夏在他府上的事实,让九千岁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秦烨心情好得很。

……

阴容光是想想秦烨此刻得意的模样,就恨得牙痒。

权力倾轧中一时的盈亏都是常事,阴容从不怕吃亏,被谁坑了,他只会默默汲取教训,然后静候时机,百倍千倍报复回去。但这次不同,竟然把自家将军牵扯进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秦修筠倒是不急着扳倒他这个乖侄儿。阴容眯着眼睛想,也是时候敲打敲打秦修筠,别老是耽于那妇人之仁,赶紧当上皇帝才是正事。

春药那事过后,暗卫们自责不已——药是下在阴容身上的,而他们一路盯着阴容回来,竟然毫无察觉,让自家少主在眼皮子底下中了招。

事实上,若不是暗卫中擅长毒药与医术的北七作为军医跟着余阳夏去了北疆,死在了战场上,这点小伎俩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不过余阳夏既然知道了这事是太子动的手脚,就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虽然阴容肯定会报复回去,但这不代表春药的仇就一笔勾销了——难不成秦烨真以为到了京城,镇北将军就虎落平阳、任人宰割了?

所以今天余阳夏预备要回一趟镇北将军府,很多事是书信里说不清楚、也不能在书信里留下痕迹的,非得和张副将见面密谈才行。

不过……

余阳夏看着面前横眉抱臂的阴容,有些无奈:“督主,你真要一块去吗?”

“自然!”阴容柳眉一竖,随即又软化下来,嗔道:“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放心你嘛……要是你在自己府上又中春药,你打算找谁给你解?”

说着说着阴容语气逐渐变得危险:“还是说,你准备随便从府里揪个小丫鬟?”

“怎么会。”余阳夏明知道阴容是在胡搅蛮缠,太子再糊涂也不会隔一天又给自己下春药,只好过去牵了阴容的手安抚,“督主,我并不是不想让你去……”

余阳夏坦诚地直视阴容的双眼,认真道:“督主,镇北将军府的很多事,我现在不能让你听……这无关你我之间的感情,只是作为镇北将军,我必须对我的军队、我的部下负责。”

阴容沉默了。

他有一点点委屈,因为余阳夏似乎觉得自己是在试探他。明明不是那样的,自己才不会要求余阳夏非得袒露所有秘密,毕竟他们可是站在宦官和忠臣的对立面……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喜悦与爱慕。是啊,他的将军就是如此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就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也不会畏惧恋人之间的猜忌,会坦荡地告诉他:现在还不行。

正因为余阳夏是这样的人,他才会如此恋慕着对方。

“我知道……”就在余阳夏心里突突打鼓,以为阴容要生气了的时候,阴容小声道,“我不会插手镇北军的事,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在外面等就好了……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仅此而已。”

……

镇北将军府。

方才还委委屈屈窝在别人怀里的九千岁,踏进镇北将军府大门的时候那叫一个神气非常。迎着下人们惊诧的眼神,走在余阳夏身侧仿佛一只昂首挺胸的骄傲的狐狸。

余阳夏还有些担心,阴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一起回府,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阴容却嗤之以鼻。他的将军就是太善良太正派了,才会爱惜羽毛,像他这种在泥潭里面打滚的佞臣,从不在意染在身上的污泥——再说了,越是明目张胆,越叫人无从置喙,这就是阳谋的妙处了。不过这种事不必让余阳夏知道,自己会替他料理好背后那些腌臢玩意的。

但是,阴容也不知道,余阳夏并非爱惜自己的名声,否则他不会在朝堂上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对于户部侍郎泼在他身上的脏水,也不置可否。余阳夏对自己的认知,永远先是镇北军的一名将士,然后才是朝廷里的一个什么官员。他会在意流言蜚语,只不过是想到这些年阴容遭受的永无止境的猜忌和中伤,就不愿意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进入府邸后,余阳夏略带歉意地将阴容留在前厅,命下人们给他奉茶,随后就风风火火地跑去找张副将,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样子。

阴容倒是早有准备,也不觉得无聊,捧着茶盏慢悠悠地巡视着前厅。

镇北将军府和余阳夏本人是一种风格,简素又质朴,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服侍的下人也并不多,个个战战兢兢地立在下头,不敢看阴容一眼。阴容心下嗤笑,不知道这府上的下人都是哪里塞进来的探子和耳目,连表面功夫也不会做,伺候人也伺候不好。主人家在这里待客,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叫人看了就倒胃口,哪还有心情?

好不容易进来了,也不能白来,总得帮着自家将军经管经管才是,阴容乐滋滋且自觉地扛起了当家主母的活计。

正巧走到角落的炭盆处,阴容居高临下睨了一眼,拢了拢自己大氅上厚实的兔毛领:“八月都过了,还不知道把炭盆点起……”说完还掩着嘴角轻轻地咳了几声。

才刚过八月点什么炭盆!下人们听得想翻白眼,但不敢反抗,只好匆匆跑出去拿炭过来点上,阴容又嫌不是银霜炭,非说熏得他嗓子都疼。

下人们有苦难言,镇北将军府是有银霜炭的份例,但去年的早已用完了,今年的还没下来,只能拿剩下的普通炭来用。有胆子大的被推出来和阴容解释,阴容侧着身子懒得听,把手里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撂:“咱家说嗓子不适,也没人上来给咱家添口热茶?将军府就是这么待客的?”

说罢一挥手,那一把阴柔的嗓子唱戏似的:“算了,将军府上的人咱家指使不动,还是让咱家的人来吧。”

于是阴容带来的下人反客为主,认认真真地在前厅里伺候起来,把原本将军府的下人都挤在角落不敢做声——当然,阴容是不会把他们赶出去的,若是没被人看到,不就没人能证明他在余阳夏府里什么坏事都没做了吗?

等余阳夏一阵风似的冲回前厅的时候,就看到阴容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盏,闲适地欣赏挂在墙上的前朝名画。

……前朝名画?他府上有这种东西来着?

再定睛一看,曾经简朴到有些空旷的前厅早已改头换面,四角摆了精致漂亮的兽首铜炉,里头银霜炭烧得噼啪作响,一盏小香炉飘着袅袅香烟,叫余阳夏一进来就热得隐隐冒汗。除此之外,阴容并没有动他屋里的桌椅陈设,只是在此基础上添置了许多考究的物件,茶具一整套都换成了他们两人惯用的,连地上都铺了阴容府上遍地都铺的白绒毯,甚至还弄来了一展红木镶掐丝珐琅的山水大屏。这种熟悉的铺张装潢,余阳夏还以为自己误入了阴容的府邸。

难怪过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马车。余阳夏有些好笑,凑到阴容身边,虽然很想把这个可爱的人拥进怀里抱一抱,但碍于还有自己府里的人在看着,只得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

“我和副将已经谈完了,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去府里转转的……”余阳夏犹豫道,“但是他们吵着要和我去演武场比试,我想问,嗯,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演武场?阴容想起之前探子和自己汇报的场面,说余阳夏和军汉们比试,往往到一半就热得忍不住扯了上衣打着赤膊战作一团……

“呵呵……去啊,当然要去。”

余阳夏莫名打了个寒战。

……

到了演武场,张副将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这还是阴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副将,只知道他是余阳夏信任的部下,所以稍稍克制了一下惯有的目中无人的矜贵劲头,还算礼貌地点了下头。

张副将原叫张临风,是余阳夏从京城带到北疆去的,算是知根知底。他父母学问并不如何,起名也简单粗暴,张临风这名字乍一听文雅,可他还有个叫张玉树的哥哥,连在一起就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这俩人倒也不辜负他们的美名,眼前的这位副将,身量匀称高挑,比起余阳夏这种结实宽厚的身板,显得有些精瘦了。人看着也怪年轻,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眼神干净,见余阳夏过来了,笑得很是爽朗。

阴容看张临风对着自己也是落落大方,并无仇视的样子,饶有趣味地一挑眉。张临风见状也不恼,直接道:“将军每次都从您府上寄信,来这边也是从您那里过来……总瞒不过我的,所以将军早就和我说了。”

“和你说了?”阴容轻笑一声,虽然在问张临风,但眼神却看向有些不自在的余阳夏,“你们将军都说了什么?”

“大概是……‘督主并不是镇北军的敌人’这种话吧?”张临风没察觉,大大咧咧地摸着后脑勺答道。

虽然知道余阳夏不可能和别人说他们俩真正的关系,但是这样也把内敛的余阳夏羞得不行,顶着两只红透了的耳朵勉强道:“你不是说要比试吗?快点去擂台上吧。”

张临风可称得上是一个武痴,生平最爱的事就是和武艺高强的人切磋,闻言兴奋得马上把方才的对话抛之脑后,跳起来拽着余阳夏便往擂台上跑,嘴里还念叨着好不容易等到你养好伤了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云云。

阴容施施然走到擂台边的看台上,周遭的下人们十分训练有素,有序地在简易的长椅上铺毛毯、还堆了三四个软枕,硬是在这里堆出了个贵妃榻。随后还有两个小内侍捧出一整套茶具,点了个小炭炉煮起茶来。明明方才已经留了一套茶具在余阳夏府里,这时候竟然还能再掏出来一套,真叫人怀疑阴容是不是把自己的府邸搬了过来。

也幸好那些军汉都热热闹闹地围在擂台周围,没人来谴责他毫无君子形象的姿态,阴容就这么悠闲地捧着个手炉,舒服地歪在一堆毛绒里面欣赏着擂台上的场景。

余阳夏并没有一上来就和张临风对打,这还是张临风要求的,说将军这么久没跟人对练了,先拿几个下属热热身,找回感觉才好。

虽然余阳夏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眼见下属们双眼放光,便也就顺势应了,问他们:“是要拿剑,还是空手?”

“空手!肉搏才过瘾!”众下属都起哄。

余阳夏便垂着头转了转手腕,淡淡地掀起眼帘看向第一个跃上擂台的人,没什么感情地宣告:“那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台上的二人便扭打在一起,那头看台上的阴容却被余阳夏方才的动作和神情震得一时失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大腿正紧紧夹着。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余阳夏……如此冷肃而锋利,好似盘旋在塞北烈风中紧盯猎物的雄鹰,能撕碎血肉的利爪却掩在羽毛里,是还未出鞘的利刃,蛰伏着等待杀机。

阴容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正为眼前这个男人从不对自己展露的攻击性而痴迷,以至于忍不住将这种迷人的攻击性与爱人间淫靡的攻城略地画上了等号。

他抬手将毛毯拉至胸腹处,盖住衣袍下两条紧紧纠缠磨蹭着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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