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或许这样,姜幺幺收到的福气更多了,就不再贪睡,愿意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看了。
第五天,山间下了春雪。
他走上山,来到大殿前肩膀上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热气迎来,发梢的雪化开,将他的头发润的潮湿,让他愈发平和温柔的五官看起来少了几分疏离。
小僧人见他来,同他打招呼,“傅先生,你又来了啊。”
“今天下雪,山中积雪路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小心的把写好的红色祈福带系在树枝上,抖落了细细碎碎的雪,没说话,只是弯唇笑了下,弧度很淡,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傅先生不爱笑。
也不爱说话。
但人很好。给寺里捐了很多香火钱。
小僧人离开后,老住持问他,“明天还来吗?”
傅砚舟回,“后天就不来了。我离不开家里的人,这几天来这儿总是想念她,怕她睡醒了找不到我。”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求过许多庙宇后,他每知道一座寺庙,便寻去拜一拜。
无论佛祖能否看见,七天过去,他也要回去陪他的小姑娘了。
离开太久,她可能就更记不得他了。
他也习惯了得不到回应。
又或许心底明白,这其实只不过是他抱以期望姜泠某一天能醒过来的寄托,害怕希望陨灭。
害怕如果连他也不驻足在原地等了,姜泠就真的不愿意醒了。
有人念着她,天天在她耳朵边烦她,说不定哪天呢,小姑娘就心软了。
心软了,就不睡了。
他不求别的,只求她能醒来,平平安安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感情什么的,他早就不奢望了。姜泠昏迷的这几年,他很想她,却又害怕梦见她。
怕她某天突然入了他的梦,说,“砚舟哥哥,我不想回去了,太累啦,你别等我了。”
他也记得医生说的话,病人也可能哪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呼吸。
这句话和那天的躺在血泊中好像要碎掉似的女孩如同梦魇一般缠着他,让他不敢入睡。
他怕哪天清晨睁开眼,就看到她真的狠心抛下这个世界,连她最记挂最舍不下的父母也不要了。
他呢?
傅砚舟本来就什么都不是的。
他不敢自大的觉得自己重要。
他在她心里大概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的,但他还是希望她能留给他一点点记恨的位置,这样才能想着醒来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