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唐芥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唐家第一高手,下毒和暗器手段无人能出其右,到了二十七岁已是唐门的家主。
他这二十多年都专注于提高他自己的能力,单调的除了练功就是研究毒药,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乏味,认为生活也就是这样了,振兴唐家,变强。但是有一天,他再也容忍不了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
那女子坐在一间茶楼的二楼靠窗西边座位,漫不经心托着下巴与正跨马向西赶路的他对视一眼,又转头去喝手中茶水。唐芥只觉得自己被一道霹雳惊雷击中。
只一眼就够了。
唐芥犹豫了三日,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又有一些不甘心就这么被一个女子占据了整颗心。到第三日黄昏的时候,他还是去了那间茶楼。
你不能指望一个绝色的美女一直坐在一张凳子上,因为她有一双美丽的腿和一个聪慧美丽的脑袋。或许在这三日里她早已出了四川,再也不会回来了。
唐芥到处打听不到美人芳踪,于是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他整整在那间茶楼窗边美人对面的座位等了三个月。
唐芥是个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义无反顾的人,他有时候会因为一株草药在深山里不眠不休寻找三天;甚至会为了确定药性以身试药,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死了。
满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唐家公子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在茶楼里等了三个月。平凡寂寞的人们总是需要一些生活的调剂。
在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大眼睛总是带着甜甜的笑的小女孩给他带了封信。
闻君思妾甚笃,待妾三月而不悔,妾喜不自禁,今冒昧邀君
一叙。君若能至,妾幸甚尔。
——龛中人裣衽百拜
淡粉的香笺,字迹隽秀飘逸,唐芥似已痴了。他许久才回过神来,笑道:“抱歉,小姑娘,你是要带我去找她么?”
小姑娘用甜甜的嗓音道:“我叫小红,你可以叫我小红,但是不许叫我小姑娘,我已经长大了。”说着神气挺挺小胸脯,“师父说你这人虽然是个呆子,也还算可爱得紧,请你去我家做客。”
唐芥眼睛一亮:“小红,你是说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么?”并不是他急躁,而是他已等了太久,久到差点不抱希望能再见到她。
小姑娘咯咯笑:“自然是了。”
那是一条不大的船,从船的窗户外面看里头只是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有张摆满了酒菜的桌子和一个看起来就很舒适的软榻。她就坐在窗前椅子上看风景,慵懒的姿态。
前日有人问他,她是有多美,让你如此迷恋甘心荒废时间等待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唐芥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只因为,她的美丽,这世界上任何的形容词比之都差了一点,让他顿觉言辞匮乏。
花儿虽美,但花怎么能配的上与她想比?人们常用倾国倾城形容女子,但城和国这些俗物又怎么能玷污她?
她的美丽,竟已是令人所不能想象的,只因为她的美丽,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象力。
小红早已不知所终。
“你来了。”女子并没有看他,只淡淡说道。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已是比任何人都诱惑和挑逗都更加摄魄勾魂。
“我来了。”唐芥飞身掠到船上,并不进屋,只立在船头与她对望。
“你喜欢我?”她含笑望唐芥,一身的白色纱衣裹着娇躯,只露出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一双纤细的足踝。男人都抵挡不了的诱惑。
唐芥当然是个男人。
那个晚上,停在湖中心的小船不住摇晃,荡起湖心圈圈涟漪晕开,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粗喘声一直响到了天亮。
“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对你负责。”唐芥抱着怀里的娇躯爱不释手,恨不得就此死在温柔乡里。
她仰头吻唐芥下巴,在他脖颈和锁骨上留下一串串令人眼红心跳的痕迹,许久才悠悠道:“是我会对你负责。”
唐芥笑了,笑得很开心,越笑声音越大,笑的喘不过起来。她居然说要对自己负责?真是,不愧是他唐芥看上的女人。
“你随我回家,我会明媒正娶你过门。”
她嫣然一笑:“我既然说了要对你负责,自然不能再让你回家了,你须得跟我回家。”
唐芥本来不想同意,但是又转念一想,若是跟她回家,就能趁机向她家里人提亲,两人就是水到渠成了,最后还是同意。
后来的那三个月,唐芥自出生一来,从来没这样快活过。女子还是不告诉他名字,但这绝无法降低一丁点自己对她的爱。那位于大沙漠里的绿洲建的这样鬼斧神工,一切都美好的很,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眼里心里看不到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
后来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他沦为了跟那些痴呆的奴仆一样的人,他对她毫不留情的嗤笑,笑他的傻和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