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带着我和弟弟逃到a省,没多久便被许建国抓住,小科和我们失散,被当成被拐儿童登记档案,后被刘老先生收养。母亲和我被许建国带回m国,许建国拿我威胁母亲,母亲逃脱无路,最后精神崩溃,在我五岁那年跳楼身亡。”往事说起来一句话就能概括,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语气不算特别好的问道,“你当年和我母亲相遇时用的是假身份吧?”
穆修听完他的话却迟迟回不过神,脸上的温和被震惊茫然取代,艰难问道,“小雅她……死了?许建国又是谁?”
程天脸上的讽笑顿收,看着他茫然震惊的眼神,失态反问,“你不知道许建国?”
穆修摇头,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怅然的扭曲表情,抬手按住额头,依然回不过神,“你母亲……她死了?你五岁那年……那不就是我们失散后没两年?原来她在国外,难怪我找不到她,难怪……”其实在发现小科和程天只兄弟俩人一起生活时,他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想到小雅居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去世的,还去世得那么早……寻寻觅觅几十年,却原来他要找的人早就不在了。
他眼中的痛苦太过真切,程天心中因为怀疑他当年抛弃母亲而充斥的怨愤迅速溃散,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探手按住他的肩膀,快速说道,“许建国,我的父亲,他欺骗了我的母亲,母亲就是被他逼回国的。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为什么要把母亲独自留在车站?我母亲跟你说她叫程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雅当年与我相遇时说自己是从国外移民回来的华侨,名叫程雅,家人和丈夫不幸在一场事故中全部丧生,只剩你们母子相依为命。”震惊、茫然、痛苦、追悔,继而就是愤怒,穆修反剪住他的手,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带着杀意,“许建国对你母亲做了什么?天天,你母亲到底瞒着我些什么!”
他用的力道很大,程天被剪住的手有些疼,但他已经没精力去顾及这些了。他看着面容冷肃气势摄人的穆修,想起母亲在精神崩溃时念叨的那些不能连累的话,心中为这该死的命运恨得眼眶都红了。
“你当年……”他看着穆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当年和我母亲相遇时,用的是什么身份?”
穆修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制住了他的手,连忙松开,激动的情绪稍微冷静,回道,“当时我在出任务,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对外设定的身份是外地来京的暴富单纯商人。”
暴富的单纯商人……母亲为了保护不连累这个“单纯”的商人,哪怕在精神崩溃时也没有向许建国透露过关于这人的一丝一毫。不想连累,害怕连累,可明明这个人是有能力护住母亲的!若当时两人能坦诚一些,若两人没有在那么可笑的境遇里相遇……母亲其实是有机会得救的,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他颓然倒在椅背里,脑中不受控制的冒出这些猜想,只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穆修是军人,母亲和他当时已经是事实婚姻,以穆修的家族背景,若两人不分散,许建国根本不可能带得走母亲!军婚啊,那可是军婚!母亲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彻底摆脱许建国、甚至可以反制住对方的最大底牌,可命运却把母亲引向了那样惨烈的结局。
两个假身份,错过的一生。
“怪我……”他抬手按住眼睛,那些早已压下多年的负面情绪突然铺天盖地涌来,“若我没有出生该多好……”母亲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扭转命运,却全被他毁了。若母亲当初没有怀上他,若母亲没有带着他逃跑,若母亲没有在被许建国再次抓回去后顾忌自己……
还有小科,小科本可以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温柔的母亲、强大严肃的父亲、优越的生活条件……全毁了,全被自己和自己那个该死的父亲毁了!
“不怪你。”穆修挺直的脊背慢慢垮下,探身有些笨拙的摸他头发,眉眼间突然添上了几分沧桑疲惫,“不怪你,都是我的问题,你喊我一声爸爸,我却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三人,是我对不起你们,不怪你。”
头上抚摸的力道很轻,也很温暖,程天喉结动了动,心中一片悲凉。
茶香缭绕,两人被命运推入了同一个名为痛苦的牢笼。
刘科整理了一下给大家买的礼物,翻着银行发来的扣费短信,叹气,“居然连一半都没花到……”给哥哥和董易的礼物必须价值差不多,不然那两个醋坛肯定会不开心,但如果把价位平衡的话,就肯定买不了最好的那种了……毕竟穷,咳。
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