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附近,他气息沉沉地将她抱紧了一寸,像是在允诺什么,“不会再这样了。”他说。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再逼你做了。沙哑的音色笃定又真诚,随着他拢紧她的力度一道缓缓传入她的心窝,忽然之间,她身体一空,原来是他退开了身体在静静看着她。微微抬手,他将她黏在脸颊边的碎发理顺,透过她望向眼前的漂泊雨势:“林微,雨越来越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思索了一下,还是戒备地看着他,他却在朦朦的雨雾中冲她伸手淡淡微笑,那样子可真是好看,“放心,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不会强吻你的。”因为那是她的意愿,即便身为一个次人格,也该被尊重的意愿。
想起之前和顾景炎相处过的时间,她眼睛一笑,决定相信他,决定之际她就爽快地上前一把执起了他的手,反客为主般地拽着他往前,走路间还不忘强调,“你说的哦,只准我亲你,不准你亲我。”
他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他失笑不已,却也牵着她的手往小区快步走去,路过小卖部的门口,地上只剩着暴雨以及一片狼藉。顾景炎弯腰去收拾残局,林微意外捧起防水包装的洛丽塔服饰的盒子,高兴地在雨中转了个圈。“哇,顾景炎,你真的给我买了这个呀。”
他拾起最后一个瓶子的时候,半蹲着身子抬眸看着她,忍不住想到——
胖嘟,你的次人格还真是一个不藏喜怒的可爱姑娘。像极了十六岁的你。
进入小区大门,抱着盒子的林微欢欢喜喜地撒欢往住所跑,他跟在后面,生怕她跌倒摔跤,此时,不远处的大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隐没处缓缓驶离,顾宏山按下后座的深色玻璃窗,脸色不愉地望着窗外的风雨。
不可以,他绝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和她的女儿在一起。
——
两个小时后,林微和顾景炎双双洗漱好了,在温暖柔和的空调风里,盘腿坐在绒毛地毯上,室内的暖光照在林微的脸上,她鼓囊着腮帮子咀嚼着嘴里的苹果块,声音含糊不清:“这么说,是你的老爸,把我,啊呸,把我主人格大大的老爸害的一无所有的?”吞下苹果块,她喝了一口热橙汁,又看着顾景炎。
顾景炎安静的面庞轻轻点了点。她心头狠狠一跳,迅速给了顾景炎一个‘你看吧,做帮凶是有恶果’的表情,并故意往后移了移拿过一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抬起四指并表明立场,“我站我主人格大大——不过”几秒后,她探了探脑袋,话音一转,“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她的语句像是触动了他,让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这么觉得吗?”她不知为何无比确定地狠狠点了点头,同一时间,他温润地敛了敛眉目,沉沉的声线和星子般的眼眸全落入她的心里:“我确实没有帮他。”
果然如此!感觉即将有大秘密听的林微咻得一下移动到了他的面前,抱着枕头眼巴巴等他继续。
他抬起脸来,好看的轮廓与她的只有咫尺的细微距离,连气息都纠缠在了一块儿。她的瞳孔里倒影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定定看着她的模样太过深情,像能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房间里阒静极了,唯有他缓缓的声线如和煦的温泉水静静流淌,他坦白道:“我确实没有帮他,甚至,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和他作对,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因为这些都不是功劳,而是亏欠。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最想要的结果大概只是四个字——绝口不提。可如今南辕北辙,他很想再见她一面,哪怕背负再深的羁绊,也想要见她,把这些故事全部告诉她。不是为了功劳,不是为了亏欠,而是为了要她知道。
纵使现实像一件爬满虱子的袍子,他都还有从污泥中再给她春暖花开的勇气。
“如果她知道,你并不是帮凶,而是一直在为了她与你的父亲抵抗的话,她和你一定有机会回到从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