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过会捐粮,可至今她的粮却是一粒未动。知道是他二人不肯轻易的动。
胡流风神色不明,坐了好一会儿,复又把官帽戴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可先说好,这灾民我是不同意再放入城了。”
听贺松说,入城的灾民数目已然增加到二万余人,这对长丰这个小小的县城来说,却实是极大的压力
岳行文轻摇头“不能关城门。东乡与叶县的下场你不是没有看到”
东乡与叶县,甚至还有长丰上游的登县,先是关闭城门不准灾民入城,被一道州令不得不开了城门,可没过七八天,实在受不住灾民的压力,便又重新关闭了城门,投奔而去的灾民,被阻在城门外,苦苦哀求进不了城,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城门外的农田上,将可食的蔬菜瓜果以及未成熟的稻子抢食一空
有那几县的例子在,长丰县由衙门出面,将富户们的家丁佃农组织在一起,日夜巡逻,饶是如此,也还是发生了几起小规模的灾民抢粮事件,不过因长丰的赈灾力度还算到位,灾民们自知理亏,才没有引起大的乱子。
金主薄也道:“我同意岳大人的意见,这城门不能关”
钱主薄道:“可只凭李小姐的粮,这能支撑几天?”
青篱低头想了想“能撑几日算几日罢。几位大人别忘了,我还有养殖场,自觉察出有旱情,养殖场的产出大部分都未出售”
钱主薄倒吸一口凉气:“李小姐这是要”
青篱点头“都是能入口能活命的东西,粮食可以,肉蛋也可以”
胡流风被她气笑了“天下大之,无奇不有。竟还有人拿肉蛋之类出来赈灾的。”
低沉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青篱也笑了“能再撑个二十余日,新粮便下来了。虽然收成不如夏粮,也能接济一下。”
金主薄摇头“长丰县的旱情虽有两位大人尽心尽力的抗旱,不如邻县严重,可,也有四五成的田地绝收,顾着自己的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赈灾?”
青篱知道这也是实情,秋粮绝收,长丰县自身也会产生一部分的灾民,到时衙门的压力更大。
虽遥看前路并无转机,眼下却不能不往前走。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二人官在其位,要谋其政。便助他们谋到不能谋的那天为止罢。
当下笑道:“金大人说的是实情,可是金大人忘了,我的庄子虽然也受灾,影响却不大,秋粮许是也能余下一万石的粮,这夏粮秋粮合到一处,约有二万五千石,许是能抵一阵子罢。”
金钱二位大人动容,起身竟敛衣躬身,竟是要向她向大礼,青篱连忙躲到岳行文身后,笑道:“我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千万别折了我的寿”
一言未完,只听岳行文轻斥“混说什么?”
青篱摸摸鼻子,讪笑两声。
那三人看他们如此模样,连忙起身告辞。
岳行文待人都出去了,才转向她“为师送你先离开长丰可好?”
青篱猛然抬头,对上他幽幽黑眸,这怕是他几次到府里小坐想说而均未说出口的话罢。
不满的摇头“我在这里又未给先生添什么麻烦,送我走做什么?”
岳行文握了她的手“你一直在帮我,哪里有添什么麻烦。你不是一直想念青阳么,去玩上一阵子不好么?”
“不好!”青篱瞪眼“先生别当我不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担心长丰的局势最终无法控制,便要送我先走”
岳行文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望着她,青篱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望了半晌,谁的眼中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松动。
良久,岳行文轻叹“罢了,送去旁处你又招惹一些人,如何是好?”
青篱失笑“是,先生若送我去旁处,我就到处招摇,惹一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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