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将脸一抹。指着这二人大叫:“你们两个昏官,逼死我姐夫,我跟你们拼了”
这男子是江氏唯一的弟弟,子承父业,干的仍是屠户的行当,名叫江庆德。
说着向二直直扑来,驿站的官兵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罢,有那么五四个赶忙冲过去拦在两位大人的前面儿。
江庆德是个屠户,有力气,有胆气,你来我往没几下,便将这五个官兵打翻在地,直直扑向岳行文。
陆聪知道他一向不在人前出手,无奈一翻眼,不甘的又做了一回临时护卫。
对于陆聪而言,这江庆德是再好收拾不过,不过三两招便将江庆德打翻在地。
陆聪一脚踩在江庆德的背上,得意洋洋的朝着胡岳二人请功。
驿站外看热闹的人早已里外三层的围着,将目光定在他二人身上,等待着看这二人如何处理。
胡流风围着被打翻在地江庆德,转了几圈,口中啧啧有声,啧了半晌。朝着驿站的官兵一招手“敢袭击朝廷命官,胆子倒不小。押下去,打入大牢。”
江庆德此来是受了人蛊惑的,那人说这二人在长丰县根本没什么靠山,又是个九品的小官儿,他若是在众人面前闹事儿,这二人定然不敢把他怎么样。他这才敢找上门儿来,可眼下一听到“大牢”他一下子慌了神儿,一面奋力挣扎,一面大骂“昏官”“狗官”
直到江庆德被架出去很远。那一句句昏官狗官还在耳边回响。胡流风掏了掏耳朵,朝着围观的人群挥挥手“散了,都散了罢,再不走一律同罪。”
围观的人被他这副昏官的嘴脸吓得一哄而散。
胡流风甚是郁闷的望着散去的人群“真是不痛快。我说行文,这事儿早晚都是个闹,早办早了。”
岳行文点点头“看下午的情形,能动静小些最好不过,如若不成,就依你。”
陆聪笑嘻嘻的接过话头“那丫头已借了那位青阳县主的名头派了韩辑与张贵去了渣子巷,这会儿怕是到了。”
岳行文一挑眉头“她派人去做什么?”
陆聪嘻嘻一笑“还不是扯了那位县主的虎皮给你壮壮声势。”
胡流风桃花眼一挑“本官也很难呢,怎么没人给我壮声势?”说着一摇三摆接过小鱼儿手中的缰绳,翻而上马。
半夏将这几人的话听得糊里糊涂的,那人口的中“那丫头”是何人?为何大少爷听到这三字便似是换了一个模样,莫非
他还欲再想,猛然一道目光扫来,一抬头正与自家少爷的目光碰了个正着,那目光虽然淡淡的,但却似含着一丝警示的意味,他慌忙将手中的缰绳递了。
岳行文接了缰绳,翻身上马,与胡流风一前一后疾驰而去,将陆聪晾在场,气得他在二人身后好一通跳脚。
此时,渣子巷里,借着李义山的丧礼演变而成的声讨方田清丈和胡岳二人声势越来越浩大,随着长丰县城以及周边近镇乡绅富户的一一到场,原本六神无主的江氏突然觉得有了底气,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又是一通放声悲哭,请诸位老爷为她伸头做主。
沈墨非温和一笑,朝着沈涵打了个眼色。沈涵掏出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李夫人请节哀。这是沈府的一点心意,按说李大人虽过世了,但身份仍在的。若不是这方田清丈,李夫人仍可荫些田度日”说话到这里,沉重的叹了一声,将银子放在江氏面前转身而去。
这沈涵看似有感而发的话,登时让江氏如抓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沈管家,你这话可是真的?”
沈函看了立在一旁的许文先,干笑着摇了摇头“李夫人,小人失言,失言,不足为信”
许文先无奈暗叹,心说这朱大人怎么还不派人来。
正想着司仪长长的唱喝声又起:“丁香巷子青阳县主之义妹李青儿小姐派人前来祭拜”
随即呜哩哇啦的唢呐声响起,韩辑与张贵二人领着小可小乐带了挽幛进了院中,李家小院的挽幛早已摆不下,许文先连忙使了衙役撤下两个,将这挽幛接了,安放在灵堂两侧。
韩辑与张贵这二人,在场的乡绅有几个认是的,一个是青阳县主的随从,一个是李府的管家,派这二人前来,足见其份量。
待这二人祭拜过后,韩辑朝着沈墨非道:“我家县主有话,李大人清廉实乃百官表率,但方田清丈是家国大计,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李大人之清廉自由长丰县衙上报嘉奖,但方田清丈万不可因一人而毁全功。”
说着与张贵一人掏了二十两纹银由小可代为送到江氏面前。朝众人拱拱手,告辞而去。
他这一通话似是一针扎在气球上,将方才众乡绅好容易吹起来的气儿,一下子放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