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啥来着?”祁秋年都把他给忘了。
晏云澈莞尔轻笑,他们家年年,不重要的人和事,转过头就忘了。
“郑丰。”晏云澈说,“是齐鲁州府那边的士族,及其重礼,也是重过头了。”
过头到迂腐了。
祁秋年若有所思,“晏云耀跟郑丰,来往不寻常,能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晏云耀跟那边的武将来往,或许还有个说法,可能是贼心不死,但是跟士族,还是跟一个被陛下厌弃的士族来往,能有什么用意?
晏云澈,“年年是不知那些古士族的能量,他们世世代代都盘踞在齐鲁州府,他们守着他们的礼,儒家思想,已经被部分迂腐老贼扭曲了,且他们人脉广泛,朝堂上有很多人都跟他们沾亲带故。”
是了。
如果非要说大晋哪里的学术风气更浓厚,那必然是齐鲁州府,那里的读书人,大概比京城的读书人都多。
走入朝堂的,那自然也不是少数。
祁秋年琢磨,“意思是他想动用那些迂腐士族,可是这有什么用?他本就是一个废皇子了,怎么?想靠读书人复位?”
晏云澈解释道:“古礼中,皇位都有立嫡立长的习俗,大晋有立嫡的习俗,立长的问题,却并不讲究。”
当今陛下,也非嫡非长。
祁秋年明白了,如今的嫡子,就是二皇子晏云景了,可晏云景是个傻子,自然不能算数。
顺位的话,那晏云耀勉强算个长子。
如果非要利用一下,那些迂腐把古礼摆出来,在民间搞什么舆论,确实是会有人呼应的。
而晏云耀做的那些恶事,说个实在话,当时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并没有过多地宣扬,也就是京城的百姓知道得多一些。
这时代消息传得慢,而且大家都要过自己的生活,普通老百姓,并不在乎皇帝是谁,只要不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祁秋年皱眉,“那这个事情怎么弄?我们也来搞一场舆论?”
这舆论得要全国性的,否则效果也不明显,而且这舆论,要用什么信息去传播,也是重点。
晏云澈轻笑,他家年年确实是太爱操心了。
“且先不必有心,齐鲁州府,自然也有大儒家,真正的儒家,郑丰虽是嫡系,但看着他一贬再贬,郑家没有作为,就该有数了。”
那郑丰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祁秋年啧了一声,“晏云耀这个狗东西,还真是百足之虫。”
没把晏云耀彻底弄死,他还是不能彻底地安心。
“阿澈,你说我派人去暗杀晏云耀,这有实施的可能性不?”
晏云澈,“倒是没有这个必要,说到底他还是个皇子,除非天灾,若是发生意外,都会有人彻查。”
如果没有收尾干净,到时候还给自己惹一身骚。
不管他是不是废了,总归是皇子。
祁秋年暗骂了一句脏话。
晏云澈握住他的手腕儿,将人拢在了自己的怀里,“年年,其实我一直没问,你和晏云耀究竟有什么仇怨?”
那晏云耀固然是作恶多端,但他家年年对晏云耀的恨意,确实是太没由来了。
祁秋年没说话,但晏云澈很敏锐地感受到他家年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晏云澈叹息,他家年年的秘密,除了他的凭空取物和治疗的能力,恐怕还有他不曾触及到的领域。
他不想问,但是这个事情关乎年年的安全问题,毕竟晏云耀还是个皇子,年年如此心善的人,方才都想派人去暗杀晏云耀了。
可见,这仇怨绝对不轻。
他缓缓道:“年年,其实我读不到的部分,除了关于你家乡,还有很多关于晏云耀的。”
祁秋年沉默了一下,“不是我不说,真相太过于骇人。”
而且,说到底,也是他的糗事,要是说出来,他都觉得丢脸。
晏云澈也沉默了一下,“年年,不论如何,你要復仇,要是有什么行动,尽可能地让我知晓。”
祁秋年心底温暖又柔软,“就是有点儿丢人。”
晏云澈扑哧就笑了,“年年,你说得丢脸,比前两日你从床上滚下来更丢人吗?”
祁秋年一秒恼怒,“说了不准提了。”
那天就是睡在床边,他玩着手机,然后没注意,一下翻身就翻床底下去了。
都是成年人了,从床上滚下去,是有点儿丢人。
他揉着晏云澈的脸颊,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关上门的糗事,那是情趣,但是哎,他识人不清,找错靠山,就是真的大问题了。
少不得,得说他一句眼盲心瞎了。
晏云澈搂着他细细亲吻,是爱恋,也是安慰。
他家年年一定是委屈极了。
祁秋年的心境恍然平静,一吻过后,他声如蚊蝇,“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晏云澈愣了一下,“自然是信的,念了十几年的佛,虽是为大晋祈福,但也是修来世。”
祁秋年靠着他,用着极其平淡的声音,“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二世了。”
搂在他身上的双手,紧了一下。
祁秋年凑过去亲了亲他,继续说,“上辈子,我也是被县令抓进了地牢,用一个漱口杯赎回了自己,然后意识到自己一个商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那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