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轻轻地推开窗户,隔着半高的窗壁在他面前站着的是那日领他去大堂的方成。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他一开窗冷风便灌了进来,李池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
“三少爷。”方成有些唯唯诺诺的,一直偷觑着李池,“方才我瞧见赵家的聘礼已经抬到府上了。”
“死者为大,他这般作为也不怕冲撞了亡灵遭报应。”李池冷笑了一声,他二哥都还没下葬,赵显就如此急迫地要娶他进门,要说赵显还对他有爱慕之心,他是万万不信的,此番不过是为了折辱于他。
“我刚从主院过来的时候夫人正发脾气呢。”方成顺着他的话。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李池看着方成的眼睛。
“不是。”方成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三少爷,你还是……还是赶紧跑吧。”
“呵。”李池定定地看了方成一会儿,突然自嘲地一笑,“说什么胡话呢。”说完就轻轻地将窗子关上了,重新躺回榻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姚可人,嘴里喃喃道:“他当初好歹有个奔头,我跑什么呢……”旁边暖炉里的木炭渐渐灭了,他也没察觉到房里冷下来了。
一入夜他就睡下了,才闭眼,外面突然一阵喧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禾,外面怎么了?”他坐了起来,高声换着小禾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李池下得床来,随手拿了件大衣披上,这时小禾却不顾礼数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御寒的冬衣手忙脚乱地替李池穿上,连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方才吃过晚饭后,老爷突然口眼横斜、言语不利,已经去请大夫了,这下怕是严重了,少爷还得赶紧过去,这一折腾不准儿就到下半夜了,穿暖和点儿以免冻着。七七,还不快把手炉点上给少爷带着!”
“哎!”外屋的七七应了一声。
收拾妥当,李池并几个下人几乎一路小跑到主院,进到主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走近的时候,那孙大夫正好放下了诊脉的手,赶着众人离床十步左右的距离,叹道:“你们家老爷是中风之症,老夫无能为力。”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中风了呢?”陈宜宣急得一把揪住孙大夫的袖子。
“病人近日心绪大起大落,气火俱浮,又逢入冬骤然变冷,寒邪入侵,这才导致病发。待我写个方子,按此方将养,能不能痊愈就得凭造化了。”下人已备好笔墨等类,孙大夫写下一纸药方,便背起药箱出得门去,陈宜宣忙差人相送。
“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可怜我济儿尸骨尚未入土,老爷又罹此重病,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陈宜宣扑到床边痛哭不已,一下一下地捶着床板。
“阿么,你别这样!呜……”李澜跪坐在陈宜宣身旁,哭哭啼啼地拽着他阿么的衣袖。已经嫁人的大少爷李潇也在一旁低声劝慰着陈宜宣,李济出事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家信,即刻动身从夫家回到了白水镇,他嫁得远,又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总是诸多不便,是以今早才刚到府上,还未从丧弟之痛缓过来,不料又遭此变故。
“哎哟……”李潇突然叫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李池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