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先是朝堂上站的大人慢慢换了。虽说储君带了一群战功赫赫的人回来论功行赏是应有之意,但细心的人可以发现很多文官也换了。
而且上位的大概都是武明德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不明显,但是当朝堂上的声音几乎都变成武明德一派的观点之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是储君的人。
对于让武明德登基这件事,康平帝大概还有些矛盾,有些动摇,但又有些不舍得,还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在在康平帝的寿宴上,大家开始一起搭台阶,好让康平帝顺顺利利,脸皮好看地走下来。
康平帝寿宴当然是要大办的,特别是战后的大宴,更需要喜气冲一冲。好让人担忧那边还在虎视眈眈的蒙古的心稍稍放下。
苏檀清对这些面子上的宴会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她也没有多大存在感。
在康平帝的寿宴上,忽然有一位年纪不小的国公,也是当年跟着打天下的,出来说自己年事已高,想把爵位传给自己的世子,自己好颐养天年。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宴会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变回人人带笑的模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不过经过这么些日子的铺垫,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句:【该来的终于来了。】
“老臣当年随着先帝与陛下南征北战,落下了不少病根子,大夫说治是治不好了,再加上想着跟老伴也没有几年了,就想……”
康平帝坐在上首,面上看不出喜怒,似乎是在认真听他说话。而台下各人虽久经风雨,但终究是暗指皇位的事。自是按捺不住,面色各异。
有掩饰不住激动的,有黯然神伤的,有紧张得不顾失礼紧紧盯着康平帝的。当然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情绪是为谁而表露。
等这位“年老力竭落下一身病根”的镇西国公说完后,康平帝看不出喜怒地询问底下的臣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由于武周从唐风,宴会是一家一家坐在一起的,并不会把男女分开。而且这是宴会并不是朝堂奏对,大家也就随意一些,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按律当父死子继,不妥不妥。”
“哪条律令写了这个了?自当看人家家里情况处理。”
“按俗……”
“什么俗不俗的?人家自己禀报自己家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人家父子两个恐怕早就关起门商量好了才来的。”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热烈,这本来是皇家慕唐风想要得到的效果。只不过在有些人眼里看起来就有些可笑讽刺了。
康平帝心里大概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并有所定夺了,但真到了此刻还是有些不悦。
“好了。”康平帝一出声,宴会瞬间寂静。
“既是人家的家事,只要不违国法,那就这么办吧。”康平帝不辨喜怒地道。
“多谢陛下隆恩。”镇西国公磕了磕头。
武家慕唐风,是不兴跪礼的,一般的小朝会大臣们不但不需要跪礼,年老的大臣还有一个椅子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