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看到院子里挂着的羊肉块和鱼,手脚利索的把这些东西都收进了烧陶窑里。
这些食物,对在寒季里饿疯了的狼群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挂在外面,不知道要遭多少惦记。
西十和青九两人收拾了一番,打算外出去看一下昨晚狼群离开后留下的踪迹,找一找它们具体的落脚位置。
“小心点啊,不要凑得太近,万一让那些畜生察觉到了,你俩也会很危险的。”砾不放心的叮嘱着。
叹了口气,“狼这种东西……又凶残又记仇,这不知道要耗多久。”
想到她小时候部落里和一个狼群的冲突,暖季的时候首领带着狩猎者宰了很多狼崽子,把狼群驱逐出了部落范围。
可寒季的时候,狼群回来了,甚至变得更加庞大。
人在寒季生存艰难,可狼群却恰恰相反,它们有厚实暖和的皮毛抵御寒冷,有锋利的狼爪抓地防滑。
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具体怎么回事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整个部落的狩猎者都拿着骨刀去杀狼了。
有很多人再也没回来,也有好多人受了严重的伤,拖着拖着最后也慢慢的死去了。
那个寒季部落有了许多狼肉和狼皮,狼肉虽说又干又柴,还带着很浓的腥臭味,但对于缺乏食物的他们来说,是很珍贵的。
再加上御寒效果非常好的狼皮,对部落而言简直是大丰收。
可没有人高兴,因为他们失去了太多。
想到这些,砾的心情更加低落与惶恐,他们现在只有十来个人,能够称为真正的狩猎者的更少。
两人很快就出发了,在院子上面检查了一下,昨晚没下雪,狼群留下的痕迹很明显。
它们甚至还蹲在院子上方吃了几只雪兔。
就像是胸有成竹的狩猎者,毫无压力的蹲守着可怜的猎物,在闲暇之余,还能吃吃喝喝点小酒小菜。
完全没有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一众人站在门洞里又讲了一会儿话,才看到阿花带着阿白,穿着新衣服,不怎么自在的从窑洞里出来了。
看到大家,脚步顿了一下,扯了个算不上开怀的笑。
兰看到她,倒是眼前一亮,阿花换了新衣服收拾了一下,原本凌乱的头发被细致的梳理到了脑后,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带着毛毛的羽绒服,衬得她脸色没那么苍白了,看上去比昨晚利索,还好看很多。
“怎么起来这么早,让孩子多睡一会儿啊。”兰笑着说道,声音很是爽朗。
阿花看着她的笑脸,低下了头,“不...不睡了,睡得很好。”昨晚上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但是实在是太累了,热乎乎的炕也确实舒服,被吵醒没一会儿就又睡了。
儿子甚至都没醒,这些天真的是累坏了。
“哎,昨晚那狼嚎声,我心惊肉跳了半夜,都没睡好。”砾揉着太阳穴低声说道。
“那阿姆你吃了饭再去睡一觉。”
“睡什么呀,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再说心里有事,也睡不着。”
兰和砾说着话进了厨房。
走到门口,兰转身冲着阿花喊到,“再去屋里待会儿吧,外面冷。”
阿花牵着阿白的小手,默默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呆,还是进了屋子。
阿白坐在暖和的炕边,看着心事重重的阿姆,问道,“阿姆,你怎么啦?你不喜欢这里吗?”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又能吃饱,还暖和,大家都很友好,就算有几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也不会像部落里那些人一样凶巴巴的扯着嗓子骂骂咧咧。
“怎么会呢,阿姆很喜欢这里。”这里很好,太好了,好到她没办法像原定的计划一般,去伤害这些人,可是……可是她男人怎么办呀?他还在等她啊。
纪朗回到屋里,小满和梧都坐在炕上穿衣服了,两人睡的小脸红扑扑的,纪朗拿了保温杯给他们的小竹杯里一人倒了一杯薄荷水,“喝点润润嗓子。”炕热,睡一晚上起来嗓子都是干的,很容易上火。
两个小子接过水杯乖乖的喝了,梧把手里的空杯子递给纪朗,问道,“朗哥,老公是什么啊?”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还是决定问一问纪朗。
听到这个问题,纪朗一瞬间脸就涨红,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晚上胡闹的时候让小孩子听到了,没脸活着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昨晚梧才过来睡的,他也没和青九腻歪啊,赶紧拍了拍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你昨晚和青哥说猎风它老公。”小孩一边说着一边下了炕,他身高够了,自己在炉子上的锅里舀热水出来洗漱。
“哦哦,老公就是伴侣的意思,大毛二毛三毛的阿父是狼,我就和你青哥说到了这群狼里是不是有它们的阿父。”纪朗说道。
不放心的叮嘱着,“小心点,站远一点,别烫到了。”青九醒来就把炉子点上了,这会儿火烧的正旺。
小满穿好衣服,没先下炕,像个小团子一样凑过来,贴在坐在炕边的纪朗身上,嘿嘿的傻笑着。
纪朗最喜欢这种被他无条件信任和依赖的样子,“傻小子,笑什么呢?”
捏了捏小孩肉乎乎的脸蛋,挺好,滑溜溜的,不干也不皴。
“看见阿父就开心。”小家伙凑的更近了。
“就你嘴甜。”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把小满抱着放在地上的木墩上,小孩自己乖乖的穿鞋。
三人磨磨蹭蹭的屋子里收拾好自己,早饭已经好了。
奶白奶白的鱼汤里,加着新鲜的冬笋,鲜的纪朗都想咬舌头。
更不要说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的阿花和阿白了,一开始还有点畏畏缩缩的,不太放的开,喝了两口,就什么都忘了,开始专注的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