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魏良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而后,魏良闭上了眼。
意识模煳之际,他脑中只有一句话,“我魏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决定……”
他做到了吗?
他想问孟瑛,却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了,就这么沉沉地陷入长眠。
村里人日出劳作,才将二人捡了回去,彼时,魏良已没了呼吸。
三五日的休养,才让孟瑛醒来。
醒来之时,尽管艳阳高照,孟瑛的心却如极寒冰窟。
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也不想动弹。
睁开眼,只能见到一片荒芜。
一农人推门而入,端来一碗稀粥,见他眼睛微睁,顿时大喜,“王爷啊,你醒啦!”
农人将孟瑛扶了起来,用勺子往他嘴里送粥,“王爷,我这粥里加了肉沫,还有葵菜,可香了!前两天往你嘴里塞,全流了出来,现在好了,醒了就好啊!”
孟瑛起初不想吃,却在听到他说完这话后,眸光稍微一凝,虚弱道,“现在能吃上肉了吗?”
“能了!前几天刚摘了桃子,卖了一些钱,就割了些猪肉,这猪肉香啊,老婆子醃了一条猪腿,给过年备着……”
农人说着,笑得眼尾眯起,说着,又叹息一声,“就是怕打仗打过来,这好日子就没有了!”
“王爷,你说这仗打得过来吗?要是打过来,我们就得收拾细软搬家咯!”
孟瑛勐然惊醒,心头一阵一阵地痛。
现在还远不是该他消沉的时候。
孟裕一死,辰国必乱,北境必然进犯。
他比谁都瞭解北境人,他不知道外祖父是否还活着,但若外祖父一死,北境人就如失去枷锁的发狂野兽,谁也扼制不住。
孟瑛接过农人手里的粥,尝了一口,有猪油的香味,还有恰好合适的盐味。
很香。
他虽提不起精神,却还是笑着对农人道,“不会打过来的,安心过便好。”
说完又觉得心虚,他能办到吗?
他尚不知目前的局势,可能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他还能随意给别人承诺吗?
他好生喝完一碗粥,写下了一封信,让农人帮忙送往运河边的商船、附近镇上的屠户家,山里的隐士。
他不知道会得到几封回应,甚至有可能没有任何回应。
但他还是耐心等着,等了一月有余。
村里突然来了大批官兵,说是要找人,很明显冲着孟瑛来的。
孟瑛少了两个脚趾,左右两脚一边一个,按理说不是什么致命伤,可伤口却迟迟不愿癒合,反反覆覆的发脓肿胀,一双脚根本使不上劲,走也走不动。
农户便把他藏在了水缸里,以此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