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飒兰会请缨平息战乱,将属于我们的军队势力嵌入纪州,再找帮助百姓恢复建设的由头留在纪州,这样一来,飒兰得了民心,就可取广平王而代之,将纪州收入囊中!”
白芷听得不寒而慄,“好一个连环计,但你如何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能如你想象中的进行呢?世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若是他们没有爆发战争,若是卓家人与他们沆瀣一气,又该如何是好呢?最终牺牲的,不也只有百姓吗?”
“王妃说的是,正是因为难以控制,所以飒兰才不能坐以待毙,会极力促成每一个结果的达成,没有矛盾也要创造矛盾,将他们从内部撕裂,粉碎!”
孟瑛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他会拼了命的去促成这样的结果,至死方休。
要达成这样结果,战争就必须爆发。
白芷眼里的光有些许黯澹,他没有回答她关于百姓的问题,一将功成万骨枯,打的就是这般,她轻声叹息,“那拿到纪州以后,就能与卓家抗衡了吗?我们就能不受制于人了吗?”
孟瑛抬头望着白芷,眼里的决然,变得柔情如水,他抬手,手指轻柔地拂过白芷的脸颊,柔声道,“虽然还不能,但这已经是很重要的一步了,纪州南边有一片水草丰茂的群山,飒兰看过,那山上能种粮食,若是开垦出来,能养活数以万计的百姓,再打通与西域贸易的路,飒兰就可以在这个地方屯兵,休养生息。”
“再忍耐二十年,那时就是新的格局……”
白芷闻言,眼眶变得温热,她对上了孟瑛满含柔情的眼,却觉得这份柔情,让她难以承受。
她嘴里不自觉的念道,“二十年……好远呀……那时我们都老了……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能活五六十岁,已经很长寿了吧……”
扑面而来的压力,让白芷有些喘不过气,二十年后只是拥有了一支军队,还不能将卓家势力一网打尽,她明白,孟瑛的一生都会为了剷除卓家势力而活,甚至于他的出生,都是为此存在。
他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无路可退。
况且,孟瑛不该退缩,也绝不能退缩。
可是,白芷退缩了,若要爱孟瑛这么一个人,她有资格任性胡闹吗?她能保留着那一份自我吗?她能拒绝与孟瑛同流合污吗?
都不能。
就像她拒绝不了帮助孟瑛完成计划,依旧要逼着把那个姑娘强行嫁给孟霄一样。
孟瑛给她安排了计划,怎么去找齐佩兰麻烦,怎么让孟霄注意到齐佩兰,怎么让他们暗生情愫。
白芷将这计划想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逼良为娼的皮条客,但她没有对孟瑛吐露半分。
她不断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辰国,为了辰国能有更好的明天。
可她又在夜里想起了十七,想起了肖扬,想起了老师他们。
谁都在做牺牲,为了人们口中的大义,那又是谁在这乌烟瘴气中,心安理得地活着呢?
白芷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都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尸骨都已将路铺垫到此了,不能让这路断了,必须用新的尸骨,将这条大道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