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魔教无极峰教徒,平日里做些后勤厨房是活路。
江湖混乱,普通人要想安稳,最好还是寻个教派安身立命,有了教派保护自己,总好过任人欺凌。
昨日里,人心惶惶,四处都在议论魔教长女秦姽婳屯兵新灞。
观星台,人人拥挤,从这里俯视下去可以看到新灞操场上炊烟袅袅,人马奔袭扬起灰尘滚滚。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看这阵仗也不在少数。
秦渊小公子派人遣散观星台众教徒,不许议论蛊惑人心,但是小公子和长姐争夺魔教教主之位一事却是人尽皆知。
平时在后厨打杂,没少听这些八卦事情。
黑林从观星台折返后厨,就去劈柴了,但是心神总是惴惴不安。或许自己应该逃走,但是小公子已经加强了守卫巡逻,四个大门都有重兵把守,万一逃脱不成,还会落个杀鸡儆猴的下场。
“哎——”他叹了口气,继续劈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并不想卷进权力场,赔上自己的性命。
虽然小公子下令不许议论,但是入夜,还是有不少同伴在悉悉窣窣在低声商讨。
黑林和两叁个同门弟子在卧室内,睡得是大通铺,大家都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睡。
黑林的手里握着一把磨尖了的剔骨刀,以防不测。
夜已入了叁更,打更人的锣声传来。外面是火把辉煌,兵士成队在外巡逻,脚步声和命令声交杂混合。
屋内出奇得静,没有鼾声,没有磨牙声,所有人都在睡觉,所有人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日光重新洒进窗户,似乎阳光照耀之时,就是从这无边恐惧中获得安慰的时候。
夜,那么静,那么长,外面的大路又是那么的热闹,好戏啊,究竟什么时候登场?苦苦等候的众人生怕被卷进帷幕之中,拿自己的血装饰这舞台。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人看戏就好。
终于,在天将亮未亮之时,等来了戏台的开场。
黎明前的夜最是黑暗,比阳光更早到来的是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一道女声凌厉传来“尔等教徒,投降不杀!”
是袁清的声音!魔教抵御正派联合攻击的时候,黑林曾经给她送过军需补给。
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透过木窗向外张望。
脸上沾着微热血液的女将,勒紧她的战马,高头大马扬起前蹄,拉高她的身形,曙光降临,她高声呼喊,给众人指明生路——“降者不杀!”
四周都是骑兵突击的声音,黑马横冲直撞,没人敢站在死神的面前叫嚣,一些懦弱的士兵,要么丢盔弃甲,要么跪在道路两边,俯首祈求。
箭羽飞来,定在门窗边的木板上,黑林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刀斧手步兵开来,整齐的脚步声呐喊声,屠杀进入高潮,怎么能没有大合唱?
无极峰许多士兵本就是袁清部下,她治兵甚严,恩威并施,无人不视她为将领,无人不畏,无人不服。
此时,袁清身先士卒,许多士兵都无心恋战,只想早早归降。
熹微的光芒照在她细长的狼牙棒上,反出如星辰一样的光芒,她好像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战神。
不听话的叛逆教徒就会接受女神的鞭笞。
大军碾至魔教大殿。
这是一个由昂贵石料堆砌而成的魔窟,里面只有永不熄灭的火焰照亮这黑暗。
身着黄衣的年轻公子坐在高台上,那是这里最显眼的位置——教主的尊座。
他眉间一点朱砂痣,妖冶又可怜。美丽的面庞有叁分像秦姽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年特有的迷人味道。
“天意弄人,你们比我想的要早到。”黄衣公子缓缓张嘴。
袁清行了一礼,道“秦小公子,殊不知,兵者,诡道也。”
“大胆袁清!你在嘲讽本尊筹谋不周吗?”秦渊怒道。
一壮年女骑示意一年轻女骑飞马传令:生擒秦渊,无极峰攻落。
胜利的消息,传到草场主将大营。
一众人松了口气。秦姽婳当即下令:备马!前往无极峰。
柳醇儿也被她带上了,两人共乘一匹。
秦姽婳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