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枉言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恐惧的颤音,他扑到苏辰潋身边,叫他,“哥——”
苏辰潋睁开眼,便只看到眼中蕴着泪的苏枉言,他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声,“秦叔呢?”
“我到处找你……然后,然后。”苏枉言抽抽搭搭的哭,“秦叔他们就不见了……”
“笨蛋。”苏辰潋骂了一声。
两人对话的声音极小,两个被突然冲出来的苏枉言弄的愣住了,但见他也华服锦衣,便猜他是哪个和家人走散的富贵公子,若是往常,他们定然不会去招惹,但如今喝了酒,酒气上了头便生出恶胆来,恶声恶气的道,“小子,你哥偷了我们的钱,现在我们正在教训他,你识相的,就滚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辰潋家教极好,结识接触的无一不是君子雅士,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市井之人,一时竟忘记了反驳。
苏枉言背过身护着苏辰潋,道,“我赔你们!”一手去拿腰间放着金叶子的钱袋,一摸却发现系钱袋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断了,一时僵在了那里。
两个醉汉一看苏枉言这副表情,便知这小公子是遭了贼,眼睛一转,又寻了一个新乐子,瞪着虎目道,“小子,我们也不要你赔钱,我只剁他两根手指,让他记住这教训!”
一个男人附和,走上去将瘫在地上的苏辰潋揪起来,捏着他的手将手指拽了出来,一只手从腰间解下一柄尖刀,苏辰潋一见便吓得魂不附体,脸上满是惊惧的想要缩回手来。
醉汉红着眼瞪他,“别动,不然就不是两根指头的事了!”
苏辰潋那时也不过十四岁年纪,诗书礼仪无一不精,但对于应对一些市井无赖的方法却半点也不知,当即便被那醉汉凶恶的目光吓傻了,伸着手不敢再动,而被推倒到一边的苏枉言却又连滚带爬的扑到醉汉脚边,颤巍巍的伸出一双雪白的手,眼中的泪掉个不停,“你砍我的吧……求求你,求求你别动我哥——”
苏辰潋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双手,胸腔里鼓动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击了一下。
苏枉言还是怯弱的只知道哭,手却挡在他面前,“求求你,我赔你两根手指,你们别动我哥。”
后来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因为府里的是为突然出现救了他们,苏枉言受了惊吓,病了许多日都不见好,后来在庵堂里修行的娘也赶了回来,求了国师的药喂苏枉言喝下,那病才转好。
苏辰潋被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苏父问他,“知错否?”
苏辰潋道了句知错,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后来后苑里有个把争宠的女人向两个嫡子的吃食里偷毒,苏枉言自小就贪吃一些,而苏辰潋又有意无意的让着他,所以那毒药的分量险些让苏枉言丧命,后来虽然经由国师疗治,把命救了回来,却落下了体虚体寒的遗症,一到冬天就是要命的疼。
后苑里的女人大都市权贵送来的,苏父虽心中有恨,却无力惩治,轰了几个女人出府,这事便不了了之了。苏辰潋却一反温和常态,差忠仆去药店里抓了几副砒霜下到那日端到后苑的饭食里,几个身体弱的女人当夜就去了。
苏辰潋当时尚还年幼,做的事并未多隐秘,苏父当夜就找到了他,将他从床上揪起来,一个嘴巴子甩过去骂他孽子。
苏辰潋捂着脸趴在地上喘气,苏父问他缘由,他仰着脸道:我曾发誓,我这一世,要倾力护我弟弟平安。
苏父抬起的巴掌终还是没有落下去,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带上门离开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