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中午为纪夏赶走烂桃花后,派西斯半天没有和纪夏说过一句话,体育课的时候也没有趁学生们不在拉纪夏进办公室亲热,两人一个在教室,一个在办公室,主打一个互不干扰,各干各的。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看着讲台上正正经经讲课的派西斯,纪夏握紧了手中的彩笔,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她该先找派西斯道歉,明知道派西斯的性子,最后却还是要劳烦他出面,如果她能更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就不会导致他在学生间的形象崩塌了,派西斯那么在意脸面的一个人,会不会真的迁怒于她?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绪,一直持续到晚自习中途下课。纪夏和阿瑞斯事先商定好她在小门等他,与其说是等他,但实际上阿瑞斯早已早早到达,趴在铁门上,一双红色大眼睛巴巴地盯着远处,看着纪夏款款走来。
“等很久了吗?”纪夏走到铁门前,抬眼看阿瑞斯。
阿瑞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久!不久!我也是刚到呢。”他伸手穿过栏杆,轻抚纪夏的脸颊,担忧地问道:“上了一整天的课了,感觉累吗?”
“还好,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纪夏任由阿瑞斯抚摩她的脸蛋,视线落到阿瑞斯的手中的袋子上,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呀。”阿瑞斯竖起一根手指,调皮地眨眨眼表示“你问到点子上了”,他用力抬高手中的袋子,把食盒拿出来,展示礼物般摇了摇,“蒋蒋蒋!夏儿最喜欢的秘制章鱼小丸子,我特意买了模具回来独自做的,没让凯瑟帮我!除了芥末和芝麻以外,我还在上面加了紫菜和鳗鱼酱,看看合不合夏儿的口味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章鱼小丸子?”纪夏接过阿瑞斯递进来的食盒,好奇地问。
“啊……这,我、我猜的!”阿瑞斯挠着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就喜欢这些小东西嘛……我听隔壁大姨说的,对,听隔壁大姨说的!”
纪夏瞥了阿瑞斯一眼,决定不戳穿他拙劣的谎言。用竹签刺破寿司米,纪夏叉起一颗尝了一下,刚一咬下,香味便猛然炸开,浓郁的海鲜香与鲜嫩的章鱼肉完美融合,鳗鱼酱的咸香刺激着味蕾,甜甜的滋味激荡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纪夏眼睛一亮:“好吃。”
“真的吗?那太好了!”阿瑞斯惊喜地眨眼,他摇头晃脑,如数家珍地述说,“我担心丸子会不完整,所以小心翼翼地控制面糊的浓度,面糊过于稀薄呢,会导致丸子散开,面糊过于浓稠呢,就会导致丸子口感过硬。哦!为了保持丸子的口感和味道,我烹饪时特地维持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温度,时间也控制在一个不长不短的范围,来保证丸子熟透但不过干。还有啊,翻动章鱼小丸子也是很有讲究的,为了保证各面均匀受热,煎炸出金黄酥脆的外皮,翻动过于频繁或不够及时都会导致丸子煎糊或煎不均匀,影响口感,还有啊……”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烹饪心得,纪夏随手叉起一颗章鱼小丸子,塞进阿瑞斯张开的嘴里,阿瑞斯的话瞬间被堵回了他的嗓子眼里,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巴,“唔唔唔”了几声,不由自主地开始咀嚼。
“好吃吗?”纪夏眉眼弯弯,问道。
“唔。”阿瑞斯眼睛滴溜溜地打转,最后鼓着腮帮子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好吃!”
纪夏笑了,阿瑞斯看她笑得开心,也情不自禁地受她感染。一时间,晚风轻拂,月光如丝般柔和地洒落在两人身上,两个没长大的孩子隔着一道铁门相对而站,一同品尝着美味的章鱼小丸子,场面安静而充满欢愉。
“最后一颗了。”纪夏叉起盒子里的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她“啊”了一声,示意阿瑞斯张开嘴巴。待他张开后,她将小丸子投喂进他的嘴里,微笑地注视着他慢慢咀嚼,然后喉结滚动,将小丸子吞下。纪夏合上盒子,扣好搭扣,然后将盒子递还给阿瑞斯,顺势提出:“明天你还会来吗?”
“夏儿希望我来吗?”阿瑞斯有些害羞地捧住双脸,“我……我是很希望每天都能见到夏儿的,每天都能给夏儿做不同的美食,这对我来说特别幸福!”
“我也想见到你。”纪夏浅笑。
阿瑞斯捧住脸颊的手一顿,怔怔地看着纪夏,舌头有些打结:“夏……夏儿,你说什么?”
“我说,”纪夏隔着铁门摸摸他的脑袋,眼含笑意,“我也想见到你,阿瑞斯。”
阿瑞斯有些慌乱地盖住头顶上纪夏的手,脸颊一阵发烫:“什、什么嘛,明明是我比较大,你怎么像摸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
纪夏不置可否,听他的话把手收回去:“那就不摸了。”
“我、我刚才乱说的!您……你别收回去。”阿瑞斯急忙捞过纪夏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他看到纪夏忍着笑意看着自己,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涌起两团绯红,轻咬着唇,带着些许委屈说道:“你、你耍我……”
纪夏笑意加深,用另一只手的指骨敲了敲阿瑞斯的额头,说道:“说好了,明天也要这个时候过来看我。”
阿瑞斯偷偷反过手,与纪夏十指相扣,嘴角泛起一个甜蜜的微笑,坚定道:“嗯!”
纪夏和阿瑞斯告别后,独自一人迎着夜色缓步返回教室。五中很大,路灯只能照射到有限的范围,这就方便了一群小情侣趁着夜色偷偷约会,在黑暗的环境下将心头的爱语道出。
转过一个拐角,纪夏突然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身上的味道对纪夏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纪夏瞳孔剧缩,正欲挣脱,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