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安心入睡,藏在屋顶的薄御却满腹心事,他握过手边的酒壶,又饮了一口。
向燕蹲在一旁翻白眼:“我说主子,白日里您的霸气威武呢?怎么又怂了!”
凤目横过来,凛冽似刀。
说得倒轻巧,撒了谎需要去坦白的人又不是他,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薄御瞥一眼手边掀开的瓦片,微弱的烛光从屋子里透出来,映照在他挣扎的面容上。
向燕又是一句:“春宵苦短,主子还是快些回房吧,所谓夫妻,皆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您在床上多哄哄世子妃,她还能揪着你骗她这事儿不放?”
“说得你好像娶亲了一样。”
“属下是没娶亲,可这方面也比主子您精通不少。”向燕搓了搓鼻子,连连摇头,“堂堂亲王世子,昨夜才告别童.贞,说出去还真叫人笑掉大牙。”
他若是知晓自家主子昨晚什么也没做,到现在还是白纸一张,怕会郁闷得吐血。
脑中闪过昨日尴尬的一幕,薄御不自在地捂了捂脸,想把烦人的下属赶走。谁知,这人竟一连掀了好些瓦片,探头对着屋内的轻喊:“世子妃?可还醒着?”
薄御一惊,起身便要驱赶向燕。
二人在屋顶上一追一躲,身影被屋内烛光映出灵动的剪影。
云樱睡得浅,很容易就被吵醒。
从帐中探出头寻声而望,从屋顶硕大的窟窿里瞧见薄御,微微一愣,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屋顶跳来跳去做什么?
云樱虽只露出个脑袋,还是被眼尖的向燕给瞧见了。他一个横腿扫过薄御足底,企图将他绊倒,没想踩到了一旁的酒壶,一个仰躺直接栽进了屋里。
破碎的瓦片随之哗哗坠地,烛光被吹得乱窜。
这么大动静,饶是睡得像猪的丫鬟也醒了,见有人闯进来张嘴就要尖叫,向燕一个弹指,立马晕过去。
混乱中,他抬起狼狈的脸,面对云樱错愕不已的眼神,灵机一动,解释道:“主子有话想跟世子妃说,这不,派属下先来通报一声。”
跟着跃身而下的薄御一个哑穴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打开窗就把他给扔了出去。
耳根子总算清静,冷风从屋顶不断灌进来,飞雪抖落,堪堪冻住四目相对的二人。
良久,云樱开口:“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薄御绷着唇,没应声,向燕近来吃了好些鞭子也不长记性,倒是越来越会坑主子了!
他琢磨着要如何解释,云樱已经披了衣裳下榻,猜测着问:“可是白天的那件事?”她点亮窗台边的蜡烛,用灯罩拢好,回身见他还愣在原地,轻言唤他过来。
对于她的和颜悦色,薄御很是费解,唇微动,踟蹰着问:“你…不怨我?”
“怨你什么?”
“我阻了你们有情人结成连理。”
“有人情?”云樱摇头浅笑,“我若与他是有情人,一切便没那么复杂了......”
薄御微愣,朝她走几步,在桌前坐下。
云樱嗅到淡淡的酒气,顺手给他倒上一杯温着的茶:“有些事我如今无法跟你说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和穆流芳从来就不是什么有情人,我至始至终都对他无意。结亲一事,你也知道,是为了逃过皇上的赐婚。”
闻言,薄御面色微霁,茶杯温热,暖至心底。
只是,心还未完全安定下来,便又听得她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既然穆公子护得住我,世子为何会来抢亲?”
她清澈的眼眸里,摇曳着寒夜的灯火,亮得让人心惊。
薄御只觉喉咙发紧,脑中无数思绪百转千回而过,末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不过是